一百一十九 无法重来

无数次，他们是否都想过，在梦里遇到过，真心待彼此的那一刻。

他们都在自己认为对的情路上越走越远，浑然不知自己亲手将对方推入深渊，葬送了所有可能。金缕崖最后的机会，却是为了那脆弱的执念，倔强着，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这一耽误，便是一生。还有机会再说出口吗？再重来一次，如果能做一刻的苦命鸳鸯，也不愿做一世的无虞孤客。如果无数次试探中，有一次交了真心，如果他们不那么倔强，各进一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了，可是，没有如果。

白小芊眼角滑落一滴泪，他猛地挣开被攥的青紫的手腕，如同一片白羽，从九层天之上，轻轻飘落而下。

“小芊！”落绒雪大喊，却只在慌忙中捞到了那半块绢布。

“小芊……”沐凌风，湲汐和上官棠也无比伤痛。

她将那块绢布与自己的那半块吻合，失声痛哭。

“我就是清悦呐……不要离开我……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落绒雪泣不成声。

她只想护他周全。其实她和在人间时一样，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想护他周全，哪怕用任何代价。只是这一次的代价是他终是恨了自己，永远地离开自己。

有些事，永远都不会被知道。

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只是一念之差，失去了很多很多年。

落绒雪悲极反笑，她幻想着白小芊还站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没有人，会再爱她一次了。

落绒雪失魂落魄地站起来，看到浮于九层天之上的情缘簿。

只见那烫金的卷轴一页一页翻过去。

直到她看见熟悉的名字。

第二页三行八列，沐凌风，湲汐

第六页七行一列，子真，畔儿

第九页九行五列，秦沫，乐纤

……

落绒雪这才明白，情缘簿所规定的天劫，是仅限于相爱的两人。

可是他们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又从最后一页翻回第一页，也没有找到落绒雪和白小芊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情缘簿上没有他二人的名字。

也许是被封印了不可见，漏写几乎是很难的吧。

四人在九层天躺了很久，直到夕阳染红了天边。

落绒雪甚至忘了他们是什么时候从九层天离开，又是怎样离开的。

仙界终究归于平静。魔族元气大伤，暂时无法来犯。人间所幸始终没有被波及。如今几人也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白小芊也没有辜负当年的誓言。

这天，风清气爽，云雾缭绕，落绒雪没有回玄冰阁，而是独自踏上去寻找情缘簿的路。

她想要走过他当年走过的路，受他受过的苦，只有站在九层天之上，她才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从未离开过。

落绒雪看着浮云中的九层天，踏出这一步，可是面前突然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自己弹开。

落绒雪疑惑不解，赶紧施法查看，竟然是结界，是四道结界，每一关卡都被设了结界，而且是只对她一人有效的结界。

是白小芊用自己流过的鲜血和落绒雪的血布下的结界，这个结界只有同时用他二人的血，才能再次打开。

落绒雪根本就不可能进去，她苦笑着，跪倒在地，笑着笑着就哭了。

落绒雪回想起他站在九层天边缘时吐出的那口鲜血。

原来他在决定跳下去的最后一刻，耗尽毕生灵力，封印了九层天之上的情缘簿，只是怕她以后再去寻。

他竟是如此残忍，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给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