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老板好!”
地下赌场里姜酒四处张罗着,时不时和黑市上的卖家们搓上一把,这“九天行”是黑白两道最喜欢的地方。
但是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大家心照不宣的遵守着。
——和气生财不动手。
陆天陵进了一个深巷,七拐八拐走进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还没等他打量明白,一个人走过来。
“欸!公子,您是要存银子还是取银票?”
“取银。”
陆天陵一边跟着他,一边四处张望。
虽然是个地下赌场,面积巨大范围广阔,但是并没有烟雾缭绕纸醉金迷的感觉,反而很是整洁,布局十分巧妙,一眼就能看清底下所有人。
除了远些地方的那几间雅间。
“欸公子,您票号多少?”
“丞相,傅将军来了。”
将卿一手握着古书,会神的看着,听见婢女轻声来报,只轻轻一点头。
片刻,一个一身银甲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深邃。狼一样的眸子,显得狂野不拘。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四方的意气风发。
他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随意又重重的坐在垫子上,看了将卿一眼,爽朗的笑着,还不忘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他喝茶,仰头一口就没了,没了就再倒满,将卿见怪不怪的给他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大杯子。
傅瑾之喜笑颜开,一把拿过去,把整壶茶都倒了进去。
“这杯子真不错啊。”傅瑾之一遍倒茶一遍又四处寻找着什么。
突然,他目光一定。
“嘿!在那!”他搓搓手心,跑到窗边,抓了把盒子里的榛子仁,然后回到位置上坐着。
他不去还好,这一去,将卿看出了些不对。
“有人拿我榛子了。”将卿沉着脸说。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正鬼鬼祟祟的从窗户外面伸出来,东摸西找的,最后抓了一把榛子仁就收回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轻轻向外走去。
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低着头津津有味吃着榛子。
“嘿!你这个无耻小……”
傅瑾之定睛一看,傻了。
“……洛烟凝?”
洛烟凝愣愣的抬起头来。
将卿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人。
“你们,认识?”
“认识!”
“认识。”
这事还没解决,刚想细问,突然一个婢女快步上前。
在将卿耳边汇报,将卿的眉头也渐渐皱起来。
等婢女退下,将卿这才有些惋惜的看着他俩。
“你俩的故事我今天是听不成了,该日再来吧,我有些事需要处理。”
两人听后一拱手,利落的走人。
那两人刚走,将卿立刻吩咐起来。
“快,把诠蝶叫回来,速速备马进宫!”
很快,相府的马车踏着清脆的铃响声,快步穿过京临城的条条大街,停在宫门外。
宫门外值守的禁军将士一见是将府的马车,再一看这暗纹黑袍谁还敢查啊,恭恭敬敬的把马车请进去。
宫中规矩,除了圣驾之外不可走马,唯有皇帝能用马车在宫内通行,其余人入了宫都得步行,或者受帝后赏赐,以轿辇代步。
当然,这是对于寻常人来说。
之前将卿和将瑜进宫时,一个坐马车一个骑马,就是直接把皇室那些老祖宗立的规矩踩在脚底摩擦。
还美其名曰:为皇家办事,不可误时。
“稍后我去和皇后还有如贵妃说话,先去知会二哥一声。”
然后将卿一直闭上眼睛休息,直到停在椒房殿前了,诠蝶才开口提醒一句。
“丞相,到了。”
等将卿下轿,椒房殿外守着的嬷嬷上前,弯腰行礼。
“丞相大人万福金安,老奴奉皇后娘娘之命,在此恭候多时。”
抬轿的宫人和两排婢女半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宰相的鞋子从他们面前走过。
那是缝着暗纹金蟒的鞋。
“宰相大人,这边请。”
椒房殿的嬷嬷和宫女在前面引着路,带将卿进殿。
殿内前厅,明黄凤袍的女子端坐上位。
现在明面上将奕仪如今贵为一国之母,身份无比。但实际上她对将卿的态度,和在相府时差别不大。
因为将奕仪的皇后地位,全都靠将家撑着。
“臣参见皇后,娘娘千千岁!”
相府带进宫的婢女只有诠蝶一人,她也紧随其后,整整齐齐毕恭毕敬的行礼问安。
“阿姐快快请起,如此虚礼,哪能让阿姐屈膝?”
说完,她转身朝宫女吩咐。
“快上茶点。”
将卿脸上笑意依旧,朝她说着。
“这规矩不可废,谢皇后娘娘赐座。”
将奕仪回到主位坐下,待宫女侍好茶水点心之后,她便挥手遣散了屋内所有宫奴。
见厅内下人只剩下两位贴身心腹,将卿才开口。
“娘娘在宫中侍奉皇上辛苦了,宫内一番好景,雀儿自然啼鸣不已,不知是否有影响到娘娘心绪?”
将奕仪听到后长叹一口气。
“最近宫中百花齐放,景倒是好看,不过是像阿姐说的,总有雀在本宫这里盘旋,是有些闹人。”
“哈哈,娘娘金身玉体,自当是会有些被吸引过来。”
“啊对了,如贵妃今日龙胎可还康健?”
“她……”
将奕仪突然神色一凝,凑上前小声的说。
“如贵妃这胎,十有八九已经奄奄一息,绝无诞生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