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城中,帽檐压低的少年低调地路过大街。
根据流浪者这几日听来的消息,他推出了自己到底回到了哪一年。
而这一年,距离那个莽撞又极富同情心的旅行者空出现在蒙德,还有十年。流浪者寻一处长椅坐下,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目前的局势很明显,对流浪者来说,在没有「博士」的干扰下,杀穿教令院、将小吉祥草王放出来,以此交换一次有关世界树的查询机会并非难事。
但他更在意近来听到的另一个名字——
“大慈树王”。
她是谁?
结合他自身的经历,流浪者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在未来,大慈树王的一切被人为地抹掉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的力量一定属于魔神级别或和他一样是“伪神”。
二是这个世界并非他所想的那样是过去的世界,而是一个平行世界。
那么问题又来了:流浪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到底是偶然被带来,还是有什么触发条件?
所有的疑惑都意味着他需要更多的情报。
几番斟酌下,流浪者有了主意。
纳西妲自睁眼看见那位大贤者,被他关进净善宫后,就再没接触过外界。她看见了大贤者眼中的失望,听见了他止不住的怨言,可她不明白:我也是草神啊。
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学着像先前的大慈树王那样为你们答疑解惑。
但大贤者没给她交谈的机会,将她关进了大慈树王冥想的地方。
刚诞生的神明不过一介孩童,她不懂如何使用力量,如何治理国家、引导人民。
纳西妲过了很久才想出自己被抛弃的原因。
她试着去使用力量,成功进入了虚空系统,像个幽灵一样潜伏着,注视着本该由自己领导的须弥。
她透过虚空这道唯一有光亮的缝隙,看到了五彩斑斓的一切。
她知道了花神诞祭是庆祝自己生日的节日,知道了人与人往来的礼节……
纳西妲才知道,她在暗无天日的净善宫,已经待了四百多年。
她什么都没学到,被须弥遗忘在了角落。
纳西妲这才知道,眼泪会自己淌下来。
素有智慧主之称的草神开始学习。
“小吉祥草王。”
正在进行日常学习的纳西妲听见有人叫她。
她“看”过去,发现是那个被她悄悄观察过几天的少年流浪者在说话。
对方作为外乡人,一进入须弥城就引起了纳西妲的注意。
在看到对方明面收下虚空、但并未使用的做法后,纳西妲更加好奇这位流浪者来此的目的。
可观察了几天,纳西妲只能看见对方在城中转了几圈,没有任何动作。他最常待在一处露天咖啡馆,点上一杯咖啡,没了再续上,就这么坐一下午。有时他碰上诈骗的镀金旅团,对方本是来骗钱的,却被流浪者三言两语挑起怒火准备动手,后被赶来的三十人团带走。
纳西妲真的很想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但出于礼貌,她并不会读对方的心。
而现在……
纳西妲“看”着流浪者,没有出声回应。
流浪者坐在巨大圣树的一根分支上,手上浮着一块木材,风快速地切割着它,木屑落下,被风吹向远方。
他说:“我知道你看得见。可能凭你现在的能力,只能看见须弥城里发生的事。
”你看到三十人团的治安很好,教令院的学者也井然有序地进行日常活动。你觉得大贤者将一切都管得很好,所以不希望自己治理须弥时弄得一团糟。于是你藏进虚空,学习着一切。“
纳西妲的双手紧紧捏住裙摆,她轻轻咬唇: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另一头的流浪者还在说:”教令院的学者们时常会提到几个字眼:「严谨」「实验数据」「广义与狭义」。你的确看到了须弥的繁荣,但你看不到当年大慈树王设下的防风壁如今将沙漠人民拒之墙外,这个命令是很早之前的大贤者所为。你也看不到须弥子民会得的魔鳞症与世界树有关,而只有神明才能找到病灶。
“当这些人处于水深火热的时候,有谁能帮到他们呢?三十人团是做不到的。”流浪者的话音戛然而止,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刚刚雕好的木头放在树枝上,直接跳下树,后被风托起离开。
纳西妲这才看清木雕的模样——是一只振翅的小鸟。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神明。
纳西妲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如此令人心痛。
学习管理与制度什么的都可以放一边,她必须要尽快接管须弥。
而能够帮自己达成目标的人选,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