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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被遗弃的人

月光,烟花,与我的身体

程岩大气不敢出,陆随安把手中的笔捏碎,鲜血淋漓,从试卷上流下,直落入地面。

他承认他今天看到了他的很多第一次,第一次那么温柔,第一次那么生气,第一次表现出一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随意,他想那个随意,对他来说或许真的和别人不同。

程岩转念一想,可是她是他妹妹,不论怎么样,他们两个都是不可能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陆随安手上的伤口逐渐明显,他想去帮他,陆随安看着他,眼神充满敌意。

“安安,要不我去找随意妹妹来,你手受伤了。”

“回来,不准去!”

他说的急切,她说了她不想和他走的很近,之前也说过很多次,她说要与自己保持距离。

可是为什么,他就行。那个混小子,凭什么挡在他面前。

陆随安想着,将满是鲜血的手攥紧。

随意,为什么我就不行。

他疯狂的在内心里问。

程岩已经放弃帮他疗伤,夕阳落下去,该回家了。

随意往鼻子里塞满纸巾好不容易才止住血迹,她有点头晕,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苏宁州到底是离开了自己,她看见她今天也在人群中,和其他人一样,只是个旁观者。

她不怪她,到底也是自己的错,一直在骗她,任谁都是不能接受的。

她从洗手间出来,走回教室,看见自己的书本被扔在地上,一片狼藉。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余姚也教室里面,随意看过去,是那个第一名也是那个班长。

余姚的眼镜遮住她的表情,一道光传来,彻底疯狂。

随意蹲下来去捡书,有些书已经被水浸湿,她摸索过去,另一些书在余姚脚底,她看见她也蹲下来帮自己把书捡了起来,她接过那些书,正要说谢谢。

对面的人先开口说话了

“目睹过这些,你一定就能明白,为什么这里的人不欢迎我们。”

她说我们,随意觉得她说的很亲切。

“那天宴会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被那个穿金戴银的老婆婆捏着肩膀,她一定在说你和我才是一类人这样的话吧。”

余姚的表情变得清晰,那双眼睛像极了南海。

苏宁州躲在门口听着,她们在说什么,什么一类人。

她有点听不懂,随意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她的确这么说过,但是我觉得不是这样的,你知道莎士比亚的诗,他说

日落后渐渐消失在西方

黑夜,爱的化身,慢慢把它赶开。

我们与他们之间的阶级确实不是相同的,你也这么觉得的吗,认为我们只能是他们的玩物? ”

余姚挑了一下眉,她笑,眼镜透过光的背影

“我的绿色格子裙子很便宜,甚至比不上那天你头上随便一个精致的发夹贵,我摘下眼镜,花了我打几份工攒下来的钱去买了一副隐形眼镜,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大。”

惋惜的风吹过,天边的乌云密布的簇拥而来,像是一团花瓣。

余姚苦笑着,那副沉默的黑色眼眶被反射的一丝不剩。

“那个穷酸味,像是渗透我的骨髓一样,那些人纷纷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我,仿佛我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他们给我这个第一名颁奖的时候,也会因为可怜我特意强调很多遍我是个特困生这件事。你想不到吧随意,因为我早已经被他们欺负排斥过了,你只是因为关系户这件事被人排挤而已,他们还不知道,你只是被领养的孩子,并不是真正的大小姐,等到那天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那些富人的玩物,不对,你应该早就明白了吧,从你被收养的那天开始。”

这些话仿佛一个个巴掌响彻在随意的心里,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自己是她们的玩物,如果不是被收养,现在她甚至无法站在余姚的对面,更何况是和别人交朋友。

她的一生很可能就是被院长随便送给山区的人家收养,然后一辈子被困在大山之中。

然而,她竟然还冠冕堂皇对着余姚这样说那些文邹邹的话。

她是刻意把自己的身份抬高了,认为和陆沉国他们在一起,自己就能变成凤凰,是自己错了。

她自己骗自己,不敢和苏宁州说自己的身世,也是害怕她会知道自己与她的阶级不匹配而孤立自己罢了。

现在她终于想明白了,她这次清楚的看到了余姚的脸,是那样的清纯又倔强。

随意放下了攥紧的双手,无力的垂下去。

“你说得对,我只是他们的玩物,我只是很幸运被富人收养了而已,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如果不是被收养,我可能连学都上不起,余姚,你能做到站在这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其实,你比我还要厉害。”

余姚的眼角跳了一下,她收回峰利的眼睛,大家都是女生,为什么要心怀恶意,只是一开始的误会罢了,每个女生都是可爱的人。

她笑了

“随意,不要害怕,跑起来吧,你不是他们的玩物,你是你自己,我知道你的成绩是自己努力拼来的,你在孤儿院的时候,没有真正接触过课本知识吧,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没有什么幸不幸运之说,只是命运的眷顾罢了。”

常青藤常开,好似每一个不言而喻的秘密。

随意感恩的抬起头,被冤枉的委屈一点点的被激发,她只能小声的啜泣

“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女性的交往是她们处于共同的命运

出于盲目,我们似乎并不知道,我们身上有一眼泉水在喷涌,它永不枯竭、取之不尽,如赋有神性。

苏宁州不再犹豫,她知道随意的难处,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她在害怕,害怕她没有真的把自己做朋友,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没有真正把她当做朋友,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她并没有去帮她。

突然就下起来大雨,随意看着雨,想着今天可能要淋成落汤鸡了,她跑往雨中。

苏宁州在旁边一直注意着随意,她想去帮她撑伞,她想去和她说话,想去道歉自己今天的行为,犹豫了半天,都没有过去。

倒是看见陆随安,他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下来,刚走出教学楼,一辆黑色宾利就停下来,司机走过来撑起雨伞,她看见陆随安越过随意被来人接走,车上还坐着一个女生,她波浪的头发像是海浪,大红唇宛如一个个灯笼被挂起来。

“阿随,奶奶说让我以后陪你上下学。”

眉园亲昵的对陆随安说,然后她嫌弃的看向随意,嘲讽着她

“真是对不住了,你应该可以自己回家吧,毕竟你是个野孩子,淋个雨不算什么吧。”

大量的雨滴垂落,打湿了随意眼前的视线,她看向陆随安,他低着头冷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随意没在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隔了一会她才说

“有没有雨”

雨下的很大,遮盖住了她的声音,车门早就被拉住扬长而去了,还甩了随意一身的水

“伞啊。”

她说完这句话,然后把眼前的刘海向后拨去。

苏宁州跑了过来,她急忙的把伞给随意遮过去,自己的身上也被淋湿了一点。

随意很惊讶她的到来,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对不起。”

随意先解释,她的声音格外的大,伴随着雨的节奏

“我不该瞒着你我是陆随安妹妹这件事情的,其实我不是陆家的人,我只是被他们收养的孩子。我只是害怕,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会和我玩了。”

她说的很真诚,雨滴胡乱的拍打着

“你傻啊,我怎么可能会不和你玩,我只是生气你没有告诉我实话而已,我也害怕你没有真正把我当朋友。而且,今天我做的也不对,你被他们欺负的时候我没有帮你,随意,以后我们不要再闹矛盾了好不好,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大小姐,就算是在外面捡垃圾的人,你也永远是我的朋友。”

苏宁州握着她的手,满嘴的道歉话。

随意觉得她的手很温暖,第一次这么温暖,就像在孤儿院被欺负的时候,自己被紧紧的拥抱了一样,她抱住她,在雨地里。

女孩子们总是最可爱的。

宾利车里,眉园一直在说折些什么,陆随安一个字都没有听下去。

他看向窗外,手中的题早就写不下去了,他是故意那么做的,他故意从随意的身边走过,故意让眉园亲昵自己,故意没有帮他说话,而这一切都只是他在生气而已。

他生气随意为什么要远离自己,为什么要和别的男生走的那么近。可是为什么,刚才随意的表情,那算什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难道她不会生气的吗?为什么,随意,你就这么无所谓的吗?

陆随安捶打着车门,眉园被吓了一跳不再说下去,雨刮器刮了又刮,车上的氛围变得寂静起来,司机先开口打破了寂静。

“少爷,你别太生气,那个野孩子我今天早上就已经警告过她让她以后离少爷您远一点,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出来,没想到她还是惹了事还把您给牵扯进去了,待我明天一定狠狠的在学校门口准备个大喇叭警告她,看她还敢不敢了!”

他说完笑了一下,陆随安挑了眉,原来是这个原因,他冷冷的盯着那个司机,那个混小子说的司机就是这个原因,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带着冷冷的眼神从后视镜死死的盯着司机。

眉园被吓得坐的远远的,这个陆随安是怎么回事,平常冷着个脸,现在这个像是要杀人的眼神简直太可怕了。

“是你做的?”

他的语气像是在疑问,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寂静。

“是的呀少爷,我做的还不错吧。”

司机从后视镜看自家少爷,得意的表情溢出来。

陆随安点了点头,阴暗的笑着

“做的很好,以后还请你继续努力呀。”

随意跑回家的时候,门口围了一群人,好多佣人站在雨地里,中间站着的是那个一直接送自己的司机,他好像在哭,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走过去,司机看见她,很快就跪下去,祈求着对随意说

“随意,啊,不对,小姐,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以后不会再骂您野孩子了,我也不会让您和少爷保持距离了,这一切是我的错,所以我求求你原谅我吧,我不想失去工作,我家里还有老人孩子等着我去养活呢!”

大雨的声音和他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跪在地上对着随意在磕头,头都要磕破了,随意赶紧扶他起来,谁知她刚蹲下身子,司机就往后推,直接摔倒在雨地里。

“对不起,小姐,请你原谅我吧!”

他喊,周围的管家们都在害怕的看着随意,随意摇着头,不是她,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叔,你快起来吧,发生什么事了,哎呀,你不要这样,我,我原谅你好了,你快起来吧!”

没办法,随意只能如他所愿说原谅他,司机闻声果然抬起头来站起来,他看向大门里面的人,可以说是恐惧的看过去。

随意转过头,就看见陆随安站在自己身后,一脸冷漠,然后他又笑了笑,对司机说

“既然她已经原谅你了,你也没必要在待在这里了,滚吧。”

那个笑容,很是可怕,随意想,她有点害怕的打了个寒颤。

司机大哭了起来,一直在祈求什么,他脑海里全都是陆随安那张冷血的脸。

这个可怕的恶魔,刚才说的那句话真是可怕。

他拿出自己家庭照片,以自己孩子的前途作威胁,他说他会保证这个孩子毕业后不会被任何公司录取。

他是笑着说完这些,就像现在一样,明明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竟然这么冷血,他简直不敢想象他长大后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孩,那个被领养的孩子。

“够了,已经结束了,你离开这里吧。”

陆随安让人把司机带走,司机在临走的时候还在祈求着他,而他全程冷漠脸一个字都没理。

随意呆滞在原地。

这样一闹,这个家里的所有管家都不会在欺负她,陆随安很高兴,他可以保护好她的,这么简单,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把手中的毛巾递在随意的手上,却被她扔在地上。

他震惊,她毫不犹豫的冲出雨地,陆随安追过去,他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去!”

随意恨他这样的处理方式,他果然是个冷血之人,她想挣脱开他的手,雨下的越来越大。

“我要去把他找回来,这份工作对他很重要,你凭什么这么做!”

陆随安拉着她死死不放开

“他根本不值得,是他先伤害你的。”

“所以呢?你就让他下跪给我道歉,以此为乐,你太可怕了,陆随安,他比陆爸爸年龄还大,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对他,一点都不尊重他。”

陆随安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他只是在为她出气罢了。

雨滴淋透他的头发,遮盖住他的眼睛。

“随意,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在帮你,我不想你受伤害。”

他偏执一样的语气让随意感到害怕,她挣脱开他的手

“你这样,真的算是在帮我吗?你只会让他们刚加憎恶我。”

“不会的!”

陆随安反驳,他看向随意,随意无奈的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都是一副害怕的表情,她轻蔑的一笑

“是吗,我累了,我要睡觉。”

于是她走回家,跑上二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陆随安也走回了家,管家们纷纷都来帮自己擦雨滴。

雪球正亲昵的贴近他,舔了舔他的手指。

被遗弃的人,它在悲哀中崛起,下降时洋溢着欢情。它比我们的母泉更深沉,更结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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