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

哪吒一病也是好些日子，殷宁也不敢离身。

殷宁将炉中的香灰倒掉，将熬好的药喂入他口中。

哪吒缓缓睁开了眼睛，刚要起身，便被殷宁扶好。

“小凤凰，我……我自己喝吧。”

哪吒脸色苍白，似乎连药碗都端不太稳。

殷宁一口一口地喂他喝药，哪吒却又落了泪。

“怎么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吗？”

殷宁轻轻拭去哪吒的眼泪，伸手抱了抱他。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很没精神，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我每日的药都有按时吃，我不知道为什么还会这样。”

殷宁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小脑袋瓜又胡思乱想了？过几日暖和一点，我带你下去走走。”

“嗯。”

哪吒仍有些恹恹不乐，殷宁替他盖好被子，盘算着何时带他下界散散心。

孙悟空路遇地涌夫人，看到了哪吒与李靖的牌位，大闹天王府。

李靖欲砍孙悟空，哪吒听到动静，将李靖拦了下来。

李靖大惊，忙拿起玲珑塔。

即使哪吒虚弱到走路都轻浮，他还是畏惧。

哪吒看到孙悟空手中的牌位，父托塔天王李靖，兄星辰之神哪吒。

哪吒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他的，父亲？

“怎么了？”

哪吒手脚冰凉，听到殷宁安抚的声音，才微微放下了心。

许是那猴子弄错了吧。

“我确实救过一只金鼻白毛老鼠精，她只是偷吃了灯油，罪不至死。”

李靖也整理好衣衫，对哪吒道:“既然如此，你便下界一趟。”

哪吒也觉这托塔天王好生无礼，殷宁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没事，小凤凰，你不是要陪我下界散心吗？那你陪我一起去嘛。”

哪吒拉了拉殷宁的袖子，殷宁脸色才缓和不少。

“走。”

殷宁将他身上的披风拢了拢，回头望了李靖一眼。

这一眼，让李靖如坠冰窟。

孙悟空将地涌夫人引了出来，地涌夫人持兵来袭，被一柄长枪挡了下来。

“哥哥？”

哪吒道:“不敢当，以你资历，比我还要大个数百岁，这声哥哥，我当不起。将玄奘放出来，我保你不死。”

哪吒咳嗽了两声，她猛地抬起头，哪吒咳得有些站立不稳，殷宁轻扶了他一下，他便顺势靠在殷宁身上。

哪吒摇了摇头，望向了地涌夫人。

不知为何，看到哪吒这般虚弱模样，她的心如针扎一般地疼。

哪吒身体不好，当年救她之时，他就相当虚弱，如今看着，似乎更弱了些。

她终是低下了头，不忍他动怒。

哪吒将地涌夫人带回天廷，终是不忍取她性命，将她留在了云楼宫。

“哥……殿下。”

哪吒还在午睡，殷宁替他盖上一条毯子，冷冷嘌了地涌夫人一眼。

“这里不用你照顾。”

“我……我想看看……”

殷宁不耐烦地摆手:“去问药王。”

哪吒身体恢复了一些，殷宁也带他下界去散散心。

殷宁发现他其实喜欢热闹的地方，却又害怕那些东西。

殷宁拿出一块石头，握住他的手教他雕花。

他极为认真，殷宁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刻刀伤他半分。

“小凤凰，你好厉害啊，不过怎么有点熟悉啊？”

他取出匕首，对比着上面的纹络。

“小凤凰，这是你刻的！”

殷宁挑眉:“对啊，你不理我，我就托武成王交给你了。走，带你去个地方。”

庸脂俗粉的气息铺面而来，殷宁担心哪吒被呛到，连忙捂住他的口鼻，带他上楼。

哪吒心脏砰砰直跳，殷宁为他顺了顺气，他才缓过来。

楼上已经没有楼下那样刺鼻的气息，反倒是有些淡雅的清香。

“白泽前辈？”

哪吒茫然地望了殷宁一眼，“小凤凰，这是什么地方？”

殷宁笑道:“花楼。”

“花楼，花，花——”

哪吒都快哭了，“小凤凰，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我不要去。”

殷宁见他双腿发软的模样，不由挑了挑眉。

“怕什么？帝君知道了又不舍得罚你。”

白泽开口道:“小家伙，我无意得了一株药材，可镇痛暖身，试试？”

哪吒狐疑道:“镇痛暖身为何偏要来这种地方？”

白泽摸了摸鼻子，“我想听曲。”

白泽为哪吒准备了药浴，知道哪吒怕疼，特意让他先闻了安神香。

哪吒的身体如烈火灼烧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在浴桶中醒了过来。

“别怕，抱紧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哪吒抓住殷宁的腰，死死咬着牙。

哪吒已经满头大汗，殷宁一边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哪吒身体的疼痛慢慢消失，身体突然放松，晕倒在殷宁怀里。

殷宁将他抱出了浴桶，将他的身体擦干。

哪吒的身体太过虚弱，整整昏迷了一个月。

殷宁擦了擦他的额头，喂他喝药。

“还要喝啊？小凤凰，我觉得我身体好像好多了，不怎么疼了。”

殷宁微微叹气:“要喝。”

哪吒委屈地撇了撇嘴，任由殷宁将药喂入他口中。

“好了，别不开心了，我带你去吃桂花糕。”

殷宁抹去他嘴边的药汁，轻弹了一下他的脑袋。

殷宁带着哪吒四处逛了逛，哪吒有些好奇地左顾右看。

“三郎很高兴？”

哪吒扬起笑容:“这天下如我所愿，百姓再无战乱之苦，我很高兴。”

殷宁心中一疼，忍不住握紧了他的手，好似生怕他离自己而去。

“小凤凰，你怎么了？”

哪吒感受到她的紧张，开口问道。

“小心！”

骏马疾驰而来，殷宁立刻将哪吒拉向一旁，捂住他的耳朵。

马上之人被摔下马，大怒不已，看清殷宁的容颜之后，倒是熄了火。

“娘子是从西域来的吧？”

殷宁冷冷道:“道歉。”

男子拱手道:“在下莽撞，惊扰了这位娘子，还请娘子恕罪。”

殷宁抬眸，“不是与我道歉。”

男子望向一旁的哪吒，见少年面色发白，虚弱不堪，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一看就是个病秧子。

“小娘子，畜生发狂，与我有何关系？”

殷宁反问道:“京中允许纵马？”

男子傲然道:“在下随家父凯旋，陛下特准在下骑马入城。这马儿与在下出生入死，如亲如友，在下也不忍冷落了它。”

“啊！”

鲜血喷涌而出，殷宁一手捂住哪吒的眼睛，一手斩断马蹄，吓得一旁的百姓尖叫起来。

殷宁挑眉:“既如亲如友，这马儿与郎君可真是心意不通呢，看来郎君驭马之术还需精进一些，马儿失蹄，还望郎君，莫要嫌弃。”

“你！”

殷宁仍小心翼翼地扶着哪吒，让男子更加愤怒。

“契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