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卓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听他讲完，没有催促，没有不耐烦。

今天遇到一个流浪诗人。

卓影“师傅，去xxx路xxx小区。”

出租车司机“好嘞，预计四十分钟到达目的地。请您系好安全带，我们马上出发。”

司机打量了卓影一下，是啊，能住在那个小区的人都挺有钱的。谁让卓影她爸爸是公司老板，有钱的很。

下雨天车不多，等了半天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热情的大叔。

一路上车里都很沉默。司机注意到卓影脸上的伤，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撇卓影一眼，目光关切。好几次卓影看他想说什么却只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路程过半，他才说话。

出租车司机“小姑娘，你这个伤是怎么搞的？没有什么事吧？”

卓影“没事，在学校被同学欺负了。”

司机听到卓影说的话，呼吸滞了滞。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忧伤。

出租车司机“我刚刚看你在医院门口，还伤到哪里了？真的不要紧吗？”

卓影捏了捏攥在手里的安全带，这个大叔似乎很关心她的伤。

卓影“伤到肋骨了，断了两根，位移了一根。不过已经做过手术了，再在医院修养一周左右就能出院了。”

那个司机听卓影说肋骨断了的时候，他立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出租车司机“哦哟，这肋骨断了可不是小事情啊。你这个搞不好以后还会影响运动的。”

卓影看着司机眨了眨眼，眼神清澈无辜，仿佛在说：关你什么事？

司机见卓影看着他不搭话他倒也不尴尬，继续他的话。

出租车司机“你回家是要拿换洗的衣服吧？”

卓影“嗯，顺便剪个头发，然后去买点东西。”

出租车司机“要再回医院吗？”

卓影“要的，晚上医生护士会查房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今天早上估计不会停了。

出租车司机“你家里有别的大人吗？”

卓影警惕的看了看他，一般人可不会问她这个，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卓影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透明的液体在瓶子里摇晃。

卓影拔掉橡胶瓶塞，一口气喝完了。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滑下去，瞬间她的喉咙和胃里就感觉火辣辣的，火烧似的。

卓影喝完后身子暖和了点，就连胆子也大了。她感觉四月雨天的闷热和潮湿也不那么讨人厌了。

卓影“没有其他人在家了，就我和弟弟两个人，他今年刚上初中。”

说着，卓影那只放在包里的手已经握紧了电棒，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鱼死网破。

出租车司机“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了，要不我一直载你再回到医院吧。你家里也没什么能接送你的人，正好我也不忙。”

卓影“这就不用了吧，素不相识的，这么麻烦您怪不好意思的。”

出租车司机“没事儿，我也有个儿子。如果他还活着，应该和你一样大了。”

卓影愣了一下，吸了口凉气。

卓影“抱歉，我不知道。”

出租车司机“没什么，过去的都过去了。”

卓影放下了手里紧握的电棒，心里不是滋味。

卓影“方便问下，令郎是怎么……”

司机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愧疚。

出租车司机“他啊，总是跟我说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他。一开始我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

出租车司机“都怪我，是我不好。那孩子本就内向，被欺负了也不敢还手。时间一长，他就患上了心理疾病。”

司机说话的声音开始颤抖。

出租车司机“一开始我认为那不是什么大毛病，吃儿点药过段时间就好了。那段时间他变得不肯去学校，我们以为他在逃避学习，硬是把他递到了学校。”

出租车司机“中考成绩出来了，他考上了四星级高中，我们一大家子都在庆祝。就是那天晚上，凌晨三点，他跳楼了。”

司机的声音音量降低了下来，带了点哭腔。

出租车司机“他给我们留了信，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在学校里受到的欺负和委屈还有到我们的感恩和失望。”

出租车司机“你说，要是我能早点注意到他的委屈就好了，那样他也不至于……都是我的错，是我的无知害了他啊。”

是啊，一个本该有着美好未来的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真可惜啊……

卓影“抱歉，虽然他对你们有点失望，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恨你们。逝者已逝，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们伤心。”

司机抬手擦了擦眼泪，释然一笑。

出租车司机“是啊，他也肯定也不想看到我一直颓废下去，生活还要继续，我们得抬头向前看不是？”

卓影“是啊，人生在世，总得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