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轮回

众长老站在大殿前持剑列阵，已然是备战状态。

毒瘴弥漫，透过笼罩着衡阳宗金色的结界，众人神色焦急地望着结界外的天空。

剑阵的后方，兆悠真人盘腿而坐，衢玄子正为老友疗愈，他面色忧虑，却迟迟不开口。

兆悠真人“我这把老骨头，死便死了。”

兆悠真人气恼地捶着地，不时抬眸看向虚空中。

兆悠真人“怎么偏偏就咱们都回来了，寂无和阿愿都没个踪影。”

衢玄子的神色一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为他疗愈。

黎苏苏和幸存的弟子们站在一旁，听着两位长辈的对话，不由地咬紧下唇，眼神担忧地望向结界外的天空。

兆悠真人渐渐地恢复一点血色，重新站直身体。

兆悠真人“这魔头睚眦必报，向来喜欢斩尽杀绝，今日你们衡阳宗为我得罪于他，引火烧身，今日恐难善。”

兆悠真人“算算路程，至多再过一炷香时候，魔军恐怕就要到了。”

衢玄子“昨日灭赤霄宗，今日灭逍遥宗，我救不救你，反正明日也会轮到我们衡阳宗。”

衢玄子“你以为魔神杀人灭派，难道还需要什么由头不成。”

衢玄子满目悲悯，抬头望着疮痍满目的三界。

衢玄子“时也命也，我等仙门气数尽了。”

黎苏苏“爹爹…”

黎苏苏的眼眶泛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黑沉沉的天空中忽然有动静，众人俱惊，立即剑拔弩张。

黎苏苏“难道是魔神来了？”

云层涌动，只见时愿软绵绵地从里面掉出来。

背后的符纸化为灰烬飘散，黎苏苏和衢玄子见状，连忙飞身上前接住虚空中的白衣少女。

时愿倒在黎苏苏柔软的怀里，精神有些恍惚。

时愿“苏苏…”

衢玄子左右也没有看到公冶寂无的身影，心中一紧。

衢玄子“怎么只有你回来了，寂无呢？”

时愿“苏苏，爹爹…”

时愿使自己镇定下来，终于看清面前的脸。

看着众人焦急的神色，回想起公冶寂无和魔神一同坠下云端的画面，时愿一头扎进父亲的怀里，再也克制不住，抱着衢玄子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她的眼眶通红，死死地攥紧衢玄子的衣角。

时愿“爹爹，爹爹！”

时愿“都是因为我，才害得师兄…”

衢玄子和兆悠真人对视一眼，二人已明白情况。

衢玄子“这怪不得你，阿愿。”

衢玄子拍着女儿后背安慰着，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衢玄子“寂无曾经同我说过，他最怕庸碌一生，以不材得终天年。”

衢玄子“今日他为护同门而殒身，乃是成仁之事。”

衢玄子“没时间哭了，魔神就要来了。”

时愿“魔神…”

时愿一愣，强忍着悲痛点点头。

她忽然想起什么，向父亲伸出攥紧的手，张开手掌，只见里面躺着一片染血的过去镜碎片。

时愿“爹爹，你看这个。”

衢玄子“这是…？”

看着已经碎掉的过去镜，众人皆是一惊。

过去镜的碎片在大殿中投射出的画面渐渐暗淡，少年的澹台烬的身影和所有辱骂声一起消失在空旷的大殿中。

时愿低垂着头，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发髻有些松散。

时愿“镜子碎了，只能看到这些…”

时愿仍控制不住地抽噎，却强忍着眼泪。

时愿“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时愿“他如今已成为魔神，公冶师兄是我们这一代最有天赋，修为最高的弟子，可遇上他却只有玉石俱焚一条路可走。”

衢玄子“起码知道魔神不是生而为魔，十几岁时还只是一个孱弱不堪的凡人。”

兆悠真人“侄女，你可知这神器从何而来？”

从方才到现在兆悠真人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此时出口。

时愿擦去眼泪，向兆悠真人点点头。

时愿“万年之前，神魔大战，诸神陨落后便化为神器，散落各方。”

兆悠真人“一位名叫稷泽的神明陨落，这过去镜便是他的神目所化，由我逍遥宗保存至今。”

兆悠真人“若能以阵法熔炼神器，便能彻底释放其中所贮存的神明之力。”

兆悠真人“稷泽乃是掌管时间的宙神，他的神力可以穿梭时间。”

衢玄子一惊，瞬间便明白兆悠真人心中所想。

因果如河川之水，源流相连。

只要能用阵法回到过去，在澹台烬未成魔之前将他斩杀，改变从前的因，就能改变如今的果。

兆悠真人“不过，这阵法只容两人进出。”

兆悠真人“要不，就咱俩去吧？”

衢玄子没理他，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黎苏苏和时愿。

衢玄子“苏苏阿愿，你们敢不敢去？”

黎苏苏“我和阿愿？”

此话一出，兆悠真人和黎苏苏时愿三人都愣住。

黎苏苏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顿时愕然。

兆悠真人“老衢，你老糊涂？”

衢玄子并没有搭理兆悠真人，反而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们。

衢玄子“这办法危险莫测，希望渺茫，如今已没有第二条路。”

衢玄子“苏苏阿愿，你们要好好考虑。”

时愿“我愿意去。”

少女的眼神坚定，温柔似水却又百炼成钢。

黎苏苏“爹爹，我也愿意去。”

衢玄子“这阵法因过去镜而开。”

衢玄子“夺神镜，照前尘，这是阿愿所做下的，这是她的因缘，便也该由她自己去担。”

衢玄子“冥冥之中自有天命，苏苏协助阿愿，你们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衢玄子“你们一定要记住，魔神——”

话音未落，只听天空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衢玄子的脸色遽变，下意识地护住身旁的黎苏苏和时愿，招呼着众人赶快走进大殿。

衢玄子“我们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