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她

少女飞速下坠，余光瞥到身旁飞散的过去镜碎片。

时愿努力地伸长手臂，掌心抓住其中一片碎片，晶莹锋利的琉璃片割破她的手心，琉璃碎片的光芒闪烁一下。

时愿“嘶…”

时愿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琉璃碎片，向云端冲去。

魔神单手应对着公冶寂无的攻击，神情渐渐的烦躁起来，他低眸瞥了一眼脚下的云海，并没有看到那抹白衣身影。

魔神无趣地挥开他，忽被一道带着虹彩的刺眼光芒笼罩。

少年魔神皱着眉，以手遮眼，转身望去。

魔神“这是何物？”

只见少女站在不远处，满脸是汗，秀气的眉毛紧紧拧着，双手握住一片光芒四射的琉璃碎片。

魔神一愣，琉璃碎片发出的虹光打在他身上。

只见在琉璃碎片的折射之下，另一道光芒打在云端之上，在昏暗发紫的天空中投射出一段模糊的画面。

连绵高耸的宫墙，光影幽深。

画面中一个苍白瘦弱的玄衣少年正垂着头，踽踽独行。

忽然，前路被几个身着华服的王孙公子挡住，掂着手中的小石子，他们身形高大，投下巨大的黑影笼罩住玄衣少年。

五皇子“澹台烬，你想去哪儿啊？”

为首的少年身着一件绣着金色纹饰的衣袍，语气不善。

名唤澹台烬的少年低垂着头，面色苍白，拖着病恹恹的身躯想要绕过他们，却被他们七手八脚地推回去。

其中一个穿着华服的少年冷不丁地挥臂，小石子啪地打在少年澹台烬的额头上。

华服少年“五皇子问你话呢。”

华服少年“澹台烬，你是哑巴吗？”

澹台烬“……”

少年澹台烬抬起眼，鲜血顺着他的眼中流过。

鲜血将他一只眼瞳染的赤红，又顺着他苍白的脸孔滴下，让少年的表情显得诡异而狰狞。

五皇子“废物，连还手都不敢！”

华服少年“狗都会咬人，他就只会碍眼。”

华服少年“你学个狗叫我们就放过你。”

他们看着面前的少年就像在看一只牲畜，阵阵嘲笑声。

时愿和公冶寂无面色震惊地看着过去镜所投射出的画面，他们阵阵的嘲笑声里夹杂着活该和不屑。

时愿“这难道就是魔神吗，他从前叫澹台烬？”

时愿“那些人怎么可以这样…”

只见画面中的少年被迫学着狗叫，被欺凌地踩在脚下。

魔神澹台烬面无表情地看着过去镜投射到天空中的画面，似乎是无动于衷，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

下一瞬，时愿只觉自己的呼吸困难，眼前是魔神的脸庞。

时愿被一股魔气吸到魔神澹台烬的面前，他眼神流露出凶残的杀气，掐着少女纤细脖颈的手指慢慢地用力。

公冶寂无“师妹！”

公冶寂无冲上去，却被阻在三丈之外，无法近身。

公冶寂无“澹台烬，你放开我师妹！”

时愿“澹台烬…”

少女的粉颈十分细嫩，只要他再用力一捏，她就会没命。

魔神面无血色的脸近在咫尺，时愿拼命地扑腾，却无法挣脱出澹台烬铁钳般的手。

少年魔神的力道之大，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时愿“原来，你从前这么可怜…”

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气若游丝，轻到几乎听不见。

时愿“一朝成为魔神，就恃强凌弱，你还真是好不要脸。”

魔神“……”

魔神无悲无喜，浑身却带着一股冷厉的戾气。

眼前澹台烬冷酷的面孔逐渐开始模糊，渐渐沉入黑暗。

突然，时愿眉心一道光芒耀眼的火焰纹样闪烁，只见金红色的光芒转瞬荡遍少女全身，逼得少年魔神猛然松手，尚被那抹金光击退三步。

时愿猛然清醒过来，被公冶寂无及时接住。

魔神“你的眉心是什么？”

澹台烬愕然地看着她，忍不住想要逼近探究。

他周身魔气四溢，巨大的压迫感让时愿浑身发抖。

时愿“师兄…”

少女拉着师兄的手在颤抖，声音也渐渐地变得沙哑。

公冶寂无攥着时愿的手臂，支撑着她，他低眸看着少女脖颈间的手指痕，眼神一暗。

公冶寂无“师妹，记着衢掌门的话。”

时愿“师兄，你说什么？”

公冶寂无“拿好你的过去镜。”

公冶寂无“想办法活下来，回衡阳宗。”

话音一落，公冶寂无猛然朝这时愿的后背拍出一张符纸。

符纸光芒一闪，只见符纸形成一个金光保护罩，把少女包围在其中，保护罩拖着时愿倒飞出去，转眼已远。

时愿“师兄…！”

澹台烬一愣，伸手欲将少女吸回，却被猛然扣住手臂。

他扭过头，就见公冶寂无的神情坚决，死死地钳住澹台烬施法的手臂，周身灵力汹涌，一同吞没澹台烬。

公冶寂无“你抓不住她的。”

澹台烬的眉心已覆上一层阴郁之气，蔑然看着公冶寂无。

下一瞬，只见魔气四溢的斩天剑贯穿公冶寂无的胸膛。

时愿越飞越远，却挣脱不开符纸的拉拽。

她睁大眼睛，无力地远远看着大师兄的身躯被魔神的斩天剑所贯穿，只觉周身寒彻。

时愿“师兄…”

时愿“公冶寂无，你给我放手！”

少女的嘶吼声传来，公冶寂无并没有回头。

澹台烬脸色铁青，正要抽出斩天剑，却被公冶寂无带血的手死死地扣住手臂。

公冶寂无咳出一口血，无声念诀。

只见无数灵气化出的锁链凌空飞腾，将澹台烬握剑的手臂和斩天剑，连同公冶寂无自己缠绕在一起。

公冶寂无嘴角带血，露出一个濒死的笑容。

公冶寂无“魔神，你怕死吗？”

话落，公冶寂无扣紧澹台烬的手臂，向下倒去。

二人自云间一同坠落下去。

时愿“大师兄…！”

少女被层层云雾淹没，转瞬便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