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卡和瓦西里一起踢着足球。“嘿，安卡！”索菲亚突然出现，“该吃饭了，亲爱的，瓦西里，你也去我家应付一口吧，我做了腌肉粥。”安卡愉快地拉起瓦西里的手，向他的小屋奔去，母亲提着篮子，喜盈盈地在后面走着……

“起来，狗崽子！”安卡被踢醒了，眼前是一张令人作呕的笑脸。巡查官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他：“该下车了，我的小革命家先生，希望您能和西伯利亚狼群打成一片。”

刚下车，刺骨的寒冷就让安卡打了个哆嗦，他下意识往稍微温暖的列车厢里退了一步。一起的还有大胡子和另外十四个人。

大胡子笑了笑，叼起烟斗对安卡说了句“会习惯的。”

在宪兵鞭子的驱赶下，他们走了很久，才看到一个废弃的爱摩斯基人村庄一一七八座破旧的木屋在风雪里打着寒战。

宪兵走了，留着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大胡子倒是跟娴熟的样子，巡视了一下，走进了一个破洞最小的木屋，安卡紧随其后。搜寻了一番，找到几张狼皮，几张马皮，一小盒火柴以及一盏煤油灯，又在别的房子里搜寻了一番，幸运的找到了几捆柴火，一盒糖精以及一个俄式茶炊一一看起来是以前的流放者没带走的，这是他们全部的物资了。

大胡子熟练地将收集到的皮革铺在木板上当床，然后生起火堆，十六个人就这样挤在一块，互相取暖。

热水烧了起来。

安卡突然感到好奇，他往大胡子那边凑了凑，问道：“约瑟夫先生，您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大胡子笑了一下，回复道：“当然，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被流放了，不过”然后他的脸色沉了一下，“不过这次是最远的一次。”

安卡很想再知道些什么，但大胡子打断了他，“有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另外，你不必称呼我为先生，只有上流才这么客套，叫我斯大林就好了。”

安卡躺在床上，旁边的鼾声吵得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总觉得斯大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仿佛在某个杂志上看到过。“他绝对不简单”安卡这样想。

大胡子用树枝在雪地上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安卡和其他人则围着他。

“这个起始点是我们的房子，铁路离这里有五十多公里远，平原上还有士兵看守，想要逃出去几乎不可能。”他用一种刚毅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这里好好活下去，活着总是有希望的，而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他的语气很冷，但又让在场的所有人感觉到了希望，明明素不相识，但他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了所有人的领袖。

大胡子拿出一张西西伯利亚的大比例地图比划着：“最近的森林离这里有十公里，河流有两公里，所以我们要分散人力，留两个人守家的情况下，要做到捕鱼，砍柴，狩猎，否则我们都得死。”

安卡的任务是独自去砍柴，大胡子特地把看似最轻松的任务给了他。

他拄着拐，风雪天气吹得他抬不起头来，墨绿的范黑的西伯利亚冷杉林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走不到。突然他呆住了：

一只眼睛烧红的狼，就在前面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