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杯酒下肚，玉无名面不改色；

两瓶酒下肚，玉无名已然有些醉醺醺了。

莫桑一直深深地看着他。

入夜，莫桑给玉无名穿上简易的防护服，将玉无名牵到船顶，凉飕飕的环境让玉无名瞬间酒醒了不少。

远处群星璀璨，更瞩目的是一片恢弘的云气，那是两片巨大的望不到尽头的星云相撞处，无数物质在此交融，是孕育新生恒星的所在。

宇宙的尺度下，人族躯体是何其渺小，生命又是何其短暂？

这般彻头彻尾的震撼让玉无名所有的思绪都在刹那间丢失了，只剩下一些渺茫的哀思。

莫桑缓缓开口，讲述他的故事：

“我曾经是帝国派往虫星绞杀虫族的军队里的一员。

我一直忠心耿耿，执行过很多次任务，算是一名有经验的老兵。直至那次惨痛的行动……

“虫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低等种族，但在人类无止境的逼迫下，虫族暗中集合了庞大数量的族群，对人类的进攻进行反击。

“我们降落后才发现这次任务的异常，但那时已经晚了。大半战友顷刻间被涌出来的虫族撕成碎片，剩下的人四散而逃，武器根本对付不了数量如此众多的虫族。

“我作为行动的地下指挥，手中只剩下最后一个筹码，我只能孤注一掷——尚在实验阶段的信息素武器，一种会让虫族暴动自相残杀的香料。

“于是我下令剩余的人躲藏起来，直至虫族自己把自己消耗殆尽。

“但是帝国抛弃了我们。

“虫族退去之后，我和剩下的几个战友从躲藏地出来苟延残喘，却再无来接应我们的人。

“之后我们只能尽力修复残存的飞船，逃到星际公域，从过往船只上捞点经费，供我们吃穿用度

“同时继续对虫族信息素武器的研究。”

玉无名思索片刻，问：“信息素武器前途无限，帝国为什么不继续进行研究？”

莫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曾经国君并不需要。我在外面待的越久，反而越能看清楚一些事情。

“帝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你熟悉的，比如阶级固化，alpha掌权者众，手握着极高的权势，分走大多数的财富，beta支撑着国体，待遇却很一般，而omega更是难以生存。这只是这个王国存在的问题的一小部分。

“这个国家即便只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都已经费尽全力。

“所以帝国只能找一个借口，一个幌子，去吸引民众的目光，给民众打安慰剂。

“而我们的任务就是那个幌子。

“信息素武器若在当时被研制出来，将带来空前的反转，屠戮虫族将变得轻而易举。

然后我们便能大肆扩张领土，占有虫族的星球……

或许对人族来说并非坏事，但资源的暴涨势必带来权力的倾覆。

国君哪里愿意舍弃自己的利益呢？

四大家族又何尝愿意呢？

这些老贵族根深蒂固盘结着，本想着可以千秋万代地富裕下去，哪里愿意与庶民同等，在新的秩序里重新竞争？

所以他们宁愿放逐这方面的顶尖学者，尽力推迟这种武器的问世，也要蒙蔽王国的子民，延续自己的富贵奢靡。

“但只可惜，时过境迁。哈哈哈哈，”

莫桑大声地笑着，“虫族发明了对人类适用的寄生，将人族变成傀儡，企图真正打入人族基层。”

“现在，信息素武器又变成了帝国的救命稻草。”

“若你终于研制了信息素武器，你会去拯救帝国的人们吗？”玉无名抬头望着莫桑。

“噢，当然，”莫桑收敛笑容，认真地看向玉无名，“我只想手刃帝国国君，摧毁虫族，为兄弟报仇。

“但平民无辜，我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的。若你需要，我可以以最高的星辰法为此宣誓。”

没等玉无名反应，莫桑举起右手，念起一长段详尽的誓文。

玉无名看着他，心下动容，暗自发誓加紧对信息素武器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