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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起戏台

宁安如梦:独幽

一瓢冷水破到她脸上,楚安瑜才悠悠转醒。

她有些不适地咳嗽两声,发现自己两只手被捆在身后,绑在一根圆柱上,那麻绳有些粗糙,绑的太紧,已经在他她腕间磨破了皮,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

水珠粘在她的眼睫上,她眨了眨眼,看清了周围。

一间简陋的屋子,木窗木地板,门口黑压压的都是人,正前方摆了一张翘头案,一方茶桌,一个身穿蓝灰道袍的白发老头就坐在旁边铺了锦垫的椅子上,正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那眼神,着实有些炽热,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楚安瑜脑袋有些迷糊,距离她被抓已经过去好几日了,那日虽早有准备,但被迷晕前一息也不免暗暗吐槽:这天教真不是人!

中途被这些人叫醒过几次,都是在马车上,叫她吃些东西,吃完重新将她迷倒,不怪她嘴刁,关键是那食物真心难咽!

这个老头儿穿着道袍,能把她绑了的江湖人士,也只能是天教了。

这个老头面相有种歪门邪道之气,身高体瘦,面颊两边颧骨高凸,眼窝微凹,双目精光内敛,小指留着不短的指甲。

一名身段玲珑的妙龄女子,看着也就二八年华,身着一身红石榴的纱裙,衣衫微乱,胸前敞开,露出整段脖颈和一侧香肩,乖顺地跪在老者脚边,轻轻为他捶腿。

老者的手顺着她脖颈滑下去。

贴着她的肌肤,轻轻放在她后颈处,又换了手背挨着,竟是拿着这妙龄女子当手炉。

老者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除了被冷水破醒时的一瞬茫然,却只是看了一眼周遭,并不慌乱,不由道:“小女娃倒是镇定,不愧能被他瞧上。”

楚安瑜卸了全身的力,背靠圆柱,掀起眼皮,缓缓道:“天教,教首万休子。不过你大费周章把我从忻州绑到这来,应该不差钱,饭菜怎么会这么难吃?”

听到最后一句,万休子终是没忍住眉头一挑,但眼中多了些赞赏之意,“不错,贫道的道号正是‘万休子’,此番大费周折请公主来做客,手底下那些小孩儿做事没轻没重,路上多有怠慢,还望公主海涵。”

海涵?你绑着我的绳子松些她都万幸了,硌的疼啊。

反正她自愿入的局,她自有脱身的办法,倒也不着急也不恐慌,懒得费力气说话。

跪坐在万休子身旁给他捶腿的那位姑娘,见万休子竟对她这般和颜悦色,朝她横了个白眼,转过头楚楚可怜地挺着胸脯往万休子面前凑,声音娇软得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教首,今日已将暮时,您还不服用仙丹吗?奴、奴这里搁久了……”

万休子垂眸看她一眼。

那妙龄女子便讨好地从怀里摸出一丸紫红色的丹,朝他递来。

万休子往那女子脸上摸了一把,才接过那药丹,放入口中服下。

什么天教,分明是邪教。

万休子服用药丹后面色稍稍红润了些,只拿手点过那妙龄女子的胸口,脖颈,最后掐着下颚,抬起她的脸打量,又重新看向楚安瑜,似乎在比较什么。

女子酸溜溜道:“奴不好看么?”

万休子面色瞬间阴沉下来,掐着那女子的下颚狠狠往后一推,冷诮道:“你也配和公主比?”

那女子委屈的掉眼泪。

万休子似乎有发作,但瞧她这可怜模样,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像是对待一个玩物,换回先前平淡的口吻,“度昀破了例,看得上她,即使嫁过人,也比你好很多。”

女子咬了咬嘴唇,看向楚安瑜,似是不甘心,表露出嫉妒之色。

度昀,该不会说的是谢危吧?

难怪,上一世天教、皇族、萧氏一族都被谢危干掉了,也没见这传闻中的度昀山人,敢情他自己就是啊。

周遭那些教众,也忽然有些嘈杂的声音。

四面的目光好像忽然都落到楚安瑜身上。

有好奇,有探寻,有不可思议。

仔细一听,隐约有人说“度昀先生居然也找人修炼了”“还是个公主”“这公主好大的本事”

说起度昀,万休子冷哼一声,说起什么修炼污言秽语,楚安瑜搭下眼帘,并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公主倒是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如若度昀不来,不怕我杀了你吗么?”

楚安瑜这才掀起眼皮,淡淡道:“我赌你不敢杀我。”

经此一战鞑靼伤了点元气,她在鞑靼的势力不小,若听闻她死于天教手中,联合朝廷或谢危等人除天教也未尝不可能。

万休子心底着实佩服这小女娃的胆色与透彻,瞅了一眼外头渐渐昏暗下来的天色,“没剩下两个时辰了,本座倒是很想知道度昀会不会为了你深陷险境。”

楚安瑜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道:“来了你还能杀他不成?还是杀我?”

万休子眯了眯眼,确实不能杀,度昀于他还有用处。

楚安瑜闭目养神,还有两个时辰呢,急什么。

万休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子时三刻,外头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道童俯首在门外禀告,“启禀教首,度昀先生在分舵外请见,忻州大军未有异动,沿途无人跟随,确系独自归教。”

楚安瑜:“……”

谢居安是真敢来。

算了,她等着他带飞吧。

既然谢居安敢来,肯定有自己的安排和计策,也无需她多费心,躺好就行。

只听道童一声,“度昀先生来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落到谢危身上,随即,围拢的人如潮水般慢慢分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目光却一路随着他,虎视眈眈。

谢危视若无睹。

一身素净的道袍,有几分风尘仆仆之色,墨画似的眉眼带着一种波澜不惊的淡漠,孤身前来,毫无半分惧色,这样的他从外面走进来。

万休子大费周章,处心积虑地将出安瑜抓来,就是觉得度昀对这女人十分特殊,觉得天赐良机,抓住了他的软肋。

当然这只是万休子的猜想。

倘若度昀对她生死不顾,没有前来,他也不会有半分惊讶,但是他来了!

亲眼看到谢危从外面走进来时,万休子不自觉用力地握了一下自己掐着妙龄女子的手,不由大为振奋。

妙龄女子轻轻痛呼了一声。

万休子一把将她推开,双目精光四射,带着几分森然的寒气,笑起来:“好,好胆气,你竟真敢来!”

谢危立着,不曾见礼。

他甚至没有向万休子看去,而是看向楚安瑜。

楚安瑜微微仰起脸庞,几缕发丝垂下,手腕被桎梏绑住[zhì gù],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与两年前在京城弱柳扶风的她,有一瞬间的重合,纤瘦而脆弱,美丽而飘渺。

眸光潋滟,樱唇欲启。

静默中,似一块巨石高坠于一潭碧水中,掀起水浪,搅乱平静,险些泄露埋藏于心底的戾气与杀机。

万休子饶有心趣地看着他,“看来你很在乎这女娃?”

谢危收回眸光,只往万休子脚边那委委屈屈、衣衫不整的妙龄女子扫上一眼,便知方才这屋里没发生什么好事,眼底的霜冷重了几分,“教首传唤,岂敢不至?只是楚安瑜乃是清平公主,曾救过我性命,论情论理,都不该为我牵连。

一个刚死里逃生的公主罢了,只怕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这是在撇清他们的关系。

敢入虎穴,定有谋划,血海深仇未报,岂会折在这儿?

该是有备而来。

楚安瑜能想到,万休子自然也能想到。

他这个老狐狸,会信这番话?

万休子冷笑一声,不留情面道:“你这些年发展的势力正盛,为这个本该死了的公主折了羽翼,在忻州风生水起,又为这个‘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公主涉险来到洛阳,这关系撇的,也不怕寒了你这小情人的心。

你是什么人,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你敢一个人,该想过我会怎么对付你,教中对叛徒的手段,你是亲眼见过的。”

楚安瑜眉头一挑。

谢危没说话。

万休子盯着他,眼里流露出几分歹毒,“当年是本座救了你的命,让你免于命丧平南王刀下。人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倒好!本座悉心栽培数出一个祸患,恩将仇报。不愧是萧远的儿子,一脉相承啊!”

楚安瑜心头一跳,看向谢危。

谢危面上已无表情,抬眸直视万休子,拢在袖中的手有一瞬间的紧握。

然而他不是会被人激怒的人。

面对这般激将,也只是道:“你救我不过是想留一步好棋,他日好叫皇族与萧氏好看。既如此,这么多年,我在朝中风替你斡旋,为教中通风报信,便已还了个干净。本就是以利而和,两不相欠,谈何恩将仇报?”

万休子勃然大怒,一掌拍向木椅扶手,起身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好个两不相欠!倘若你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为我教尽心尽力也就罢了。可你当我是个瞎子不成?你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我哪一件不清楚?明着是为了天教,暗里为你自己!

自打去了京城,北方诸多分舵何曾将我放在眼底?个个都成了你门下的走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教首,有我这个义父吗?!”

原以为能由自己掌控,为自己卖命的人,眨眼成了悬在他脖上的利刃,便觉恨如心髓。

然而“义父”两字落入谢危耳中,激起他心怀中激荡的戾气,想起那满是鲜血的宫廷,堆积如山的尸首,那种深刻在四肢百骸的恶心泛了上来。

竟笑了一声。

他漠然提醒:“教首忘了,二十余年前,谢危已舍旧名,去旧姓,有母无父,有父当死。您的义子姓萧名定非,现在京城享尽富贵。”

定非公子的大名,天教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教众想起来就心都戚戚。

混世魔王的做派……

万休子听到此言差点一口气血冲上脑袋,头晕目眩!

那该死的萧定非这些年来不学无术,给自己添了多少堵!给天教找了多少麻烦!

他忽就醒悟,“这混账东西,原是你故意跳的啊!好,好得很!”

谢危并不否认,“我已如约前来,教首若要论罪,该如何便如何,楚安瑜您也关了几日,现下该放了吧?”

万休子看了一眼楚安瑜,抬手示意道童,冷冷道:“急什么,你以为单凭你就够让本座大费周章把她绑来么?我天教也并非什么龙潭虎穴,便请她在这盘桓两日。”

道童们走上前来。

楚安瑜柳眉一蹙。

这糟老头抓她不止是牵制谢危!

“滚!我告诉你糟老头,本公主的脾气是有限的,一个不小心咬舌自尽,你就永远别想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了,更别说做筹码!”

目光陡然森冷,扫过道童,双瞳透露出的冷冽几乎要凝为实体,让人不寒而粟。

万休子被人明面骂糟老头,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

谢危身形终于晃了一晃,却忍住没动,冷冷道:“别碰她!”

这些个道童是在万休子身边伺候的,对谢危的手段一清二楚,听见声音,几乎冻得打了个哆嗦,竟下意识停下来,看向万休子。

万休子眉头却是一挑,满意地笑起来,“心疼了?”

“公仪丞是我杀的。”

他声音平静。

以至于乍一听,以为他是在说什么平常事。

等众人反应过他在讲什么时,只觉得投下一道惊雷,劈得人头晕眼花,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

就是万休子都愣了一愣,心里不住的往外冒寒气,伴随着是一股滔天的愤怒!

公仪丞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他忠心耿耿啊,更是他掣[chè]肘谢危的关键!

“你竟然敢认!”

万休子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谢危很平静,混不在意,继续落下惊雷,声称要与天教合作。

直到他说到,为换楚安瑜,愿献上朝廷于湖北、安徽二省九大重城兵力布防图,一直垂眸默默听着的楚安瑜才掀起眼帘,身体微微紧绷。

公仪丞一死,万休子彻底对北边失去掌控,他心知肚明,越往北越南打,湖北安徽二省更是难啃的骨头,可对天教来说却至关重要,占据二省,便是占据长江下游,尤其是湖北江城,九省通衡之地,实乃一块肥肉。

要说不心动是假的。

可倘若放走楚安瑜,他手里便失去了威胁谢居安的筹码。

屋舍内,静寂无声。

万休子盯着谢危,似乎在考虑。

谢危也不催促。

半晌后,万休子终于抚掌而笑,笑得有些癫狂,“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谢居安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哈哈哈哈。不过,兹事体大,本座还是再考虑考虑,不着急,你们俩有情人见了面,倒只陪我这糟老头子说了半天话,实在不好。”

楚安瑜翻了个白眼。

万休子却一下变了好人似的,朝周围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度昀,本座也不为难你,便委屈你与这女娃在这休息会儿,也好好叙话。待得明日,本座再给你答复。”

他笑眯眯地走了出去,所有人也跟着退出。

说是在这歇息一晚,却上了门锁,走廊上的教众也还未离去,显然是为防他们两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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