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林中有人!”
竟然真有刺客。
刚回马车,准备睡觉的楚安瑜:“……”
刚准备去找阿瑜的姜雪宁:“……”
外头乱糟糟地砍杀起来,楚安瑜倒是一点也不怕,这么多人呢,她还有花影她们,能死就怪了。
何况……那些刺客都向着前头的萧定非去了。
谁能想到树林里藏着刺客?
幸好剑书发现了端倪,挡在了萧定非车驾之前,长剑出鞘,挥舞起来竟是事极棱厉。
“当啷当啷”,一阵乱响。
场中不时有惨叫之声。
树林外头的林地上,不多时便洒满了鲜血,陆续有人倒下。
这些个刺客的功夫,竟是个顶地好,下手狠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发现剑书死守在萧定非车驾旁寸步不离后,他便被围攻了。
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寒光闪烁,叫人一见心惊。
两人提刀向车内捅去。
车帘顿时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萧定非都准备拔刀了,下一秒,他面前的两人头颅被穿透,就这么倒在他面前。
正准备拉弓的刀琴:“……”
已经射出去的花影:“……?”
初桃本欲去帮剑书,但见他能解决,那她还是保护自家的娇弱小姐吧,她捅了捅身旁的花影,道:“花影,看他们的打法,完全不要命,他们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花影放下弓,点点头表示赞同。
谢危就是想要活口恐怕也没用,死士终究是死士,无解终究是无解。
这帮刺客来的快,死得也快。
楚安瑜脸色越来越苍白,沉沉睡去。
醒时,已是黑夜,快要到京城了。
楚安瑜忽然想起姜雪宁,她要是回去应该免不了她生母孟氏的一顿骂,毕竟这样大的事,若是传出去姜家的姑娘声誉都毁了啊。
看着越发近的城门,楚安瑜叫停了马车,对秋儿道:“你去问问宁宁,她愿不愿意去我府上小住。”
虽然蛮横无理了些,但宁宁舒心就好。
姜雪宁那个家,比她那个家还不像样。
姜伯游的发妻孟氏,出身大族,虽只是旁支,但也是见过世面的,教导出来的姜雪蕙丝毫不输萧姝,但十四年未见的姜雪宁却急于求成,在刚回府极度自卑的时候约束她,自然反弹了。
楚锐的续弦孟氏,也是出身同一大族,不过却是主支,给楚锐做妾也是贵妾,只要下面的子女不惹是生非,她是懒得去管的,但对楚安韵的教导却从未少,所以楚安韵闹脾气也是在家,在外她还是识大局的。
不多时,姜雪宁便跟着秋儿沉默地上了楚安瑜这辆马车。
楚安瑜笑着问:“今日是大年初一,晚上有热闹的灯会,宁宁你去吗?”
姜雪宁抬眸看了眼她的脸色,望着车窗外的夜色,她点点头。
繁华长街,灯火阑珊。
火树银花,星桥铁锁。
*
待回到楚府,已是深夜。
楚安瑜一手提着一个流苏灯,一手提着一包绿豆糕,脸上虽只有几丝血色,却也带着笑容。
姜雪宁提着一个兔子灯,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脸上的烦闷早已挥之烟云。
两人就这么进了府,发现堂厅里还亮着灯。
楚锐坐在上首阴着脸,但看到女儿面色苍白,难听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孟氏瞧了瞧楚锐的神色,淡淡道:“回来了便好,受惊了便早些歇息吧。”
楚安韵还穿着寝衣,半撑着脸,看楚锐心情不太好,便也没开口刺她,心中不免疑云满腹:楚安瑜好端端跑去通州做什么?
谢大人那假惺惺的模样,怎么就看上她那傻妹妹了?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楚锐交代的,别让谢大人靠近你小妹。
看那模样,就知道有内情,像是岳父独有的光辉,所以她斗胆猜测,谢危看上楚安瑜了,然后她这个傻妹妹不知道,谢危一副良善君子的模样,父亲怕她被拐跑。
坐在楚安韵对面的楚景桑,心中百味陈杂。
楚锐写给谢危的那封信,他当时是在场的,楚锐所有的骂骂咧咧,最后成了五页纸。
有时候,他真不想阿瑜受到那么多关注。
临淄王对她有意,这位不近女色的谢大人竟也对阿瑜有意。
楚锐看着消瘦一圈的女儿,觉得谢危那狗东西亏待了她,准备安排人明天去幽篁馆闹事。
一直垂眸的楚安柔可不知道在场的人心理如此活跃,她是真的什么内情也不知道。
*
斫琴堂内,灯火通明。
吕显背着手,在堂中走来走去,时不时往外看一眼,显然是等久了。
直到接近子夜,外面才传来声音。
谢危终于回来了。
吕显看见人影终于从游廊那边过来,少见地有些按耐不住,往前走一步,急急地问:“事情怎么样?”
谢危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差不多。”
自打知道张遮、姜雪宁搅和进此事,谢危还没有立刻除掉这两颗绊脚石时,吕显整个人就陷入焦躁之中。
这种焦躁不是针对事情本身,更多的是因为越来越不对劲的谢危。
一听“差不多”,他显些炸了
吕显直接得很:“张遮杀了吗?”
谢危道:“没有。”
吕显眼皮一跳:“姜雪宁呢?”
谢危道:“没有。”
吕显强按下心中的怒火,道:“为什么?”
谢危进门来,拉开了靠墙书架上一只暗格,从袖中取出那个香囊来,放了进去,平淡地回道:“众目睽睽,恐授人以柄。”
“狗屁!”
“你若下定决心要除掉此人,自有千百种妥当的法子不然旁人知道!更何况这次与你同去的还有萧远那等蠢货,用来背黑锅在合适不过!岂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谢居安你——”
说到这里,吕显突然卡住了。
吕显看着那重新被谢危合上的暗格,心中顿时涌出了几分不妙的预感:“那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危道:“学生孝敬的小玩意儿罢了。”
吕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但他还抱有一丝希望,道:“楚安瑜?”
谢危“嗯”了一声。
沉默了半晌,吕显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这次没杀掉张遮和姜雪宁,是因为楚安瑜?谢居安你知不道你在做什么?”
“知道。”
吕显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谢危,道:“你觉得你有机会吗?现在京城都传开了,说临淄王要求娶她为妻,如果这次你输了呢?”
楚安瑜……
这么一个让人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子,临淄王、楚景桑……
祸水红颜不过如此。
“我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