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医疗所的小插曲

这几天的前线很紧，病患格外的多，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老远就能闻到，莱可瑞思注意到，在医疗所门外，两个人站在那里干呕。

莱可瑞思和温泽加紧脚步到了医疗所，病床根本睡不下，就横七竖八地睡在地上，往门口一望，黑压压的一片，难怪那两个人不敢进去。

“艾莉丝·斯伯朗，莫尔·李·雷克斯，你们在干什么？快进去。”

温泽不耐烦的看着那两个人，叫艾莉丝·斯伯朗的女生看起来很年轻，大概二十岁左右，叫莫尔·雷克斯的青年一脸嫌弃地看着医疗所里面。

“他们不进去吗？”

莱可瑞思很自然地问温泽，这不问还好，一问，温泽的脸又黑了几分。

“看什么，赶紧进去！”

“太……太恶心了……我不敢……”

艾莉丝哆哆嗦嗦的说道，莫尔的拒绝摆在了脸上。

温泽摸出一把手术刀，指着两人呵斥：“你们是军医，就算再恶心，也不能这样！我还带了个助手来，你们这样怎么……瑞狄亚娜？”

温泽这时才发现，莱可瑞思早就不见了，艾莉丝指了指医疗所里。

“是不是那个金发小姑娘？”

温泽这时才看见，莱可瑞思早就进了医疗所，一脸严肃的看着一个病床上的伤员。温泽的脸色更难看了，逼问着艾莉丝和莫尔：“一个小孩都敢进去，你们还不敢？”

在羞愧和温泽手术刀的双重压迫下，艾莉丝和莫尔强忍着恶心，慢慢进了医疗所。

“温泽先生，”莱可瑞思将温泽拉到一个伤员面前，指着他的手臂，“这个士兵的手臂被50式冲锋枪击中了肘关节，需要赶紧取出子弹，截肢，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温泽用含着赞许的目光看了莱可瑞思一眼，转头指挥着艾莉丝：“艾莉丝，麻烦你给这个伤员做麻醉，剩下的开刀和缝合由莫尔做。”

不是温泽故意，军医必须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让这两个人提前看看伤员，练练手感也挺好的。

温泽去处理其他的伤员了，由于是第一次进医学领域，温泽命令莱可瑞思呆着，于是她就跟个实习生一样，呆在一旁，看着艾莉丝兢兢业业地上麻醉。

“莫尔，麻醉好了，该你了！”

莫尔抿了抿嘴，他有些洁癖，军医的职业是家庭给他报的，他嫌弃战场太脏了，当时还要死要活的，要不是他妈拿着菜刀怼着他的脸，他才不来呢！

“莫尔？”

艾莉丝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在莫尔面前挥了挥手，莫尔打开她的手，满脸不愿意地看着那个伤员，磨磨蹭蹭的，这时莱可瑞思出声了。

“莫尔先生，麻醉药是有时间效果的，您再这样子下去，伤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莫尔的表情瞬间变得恶狠狠的，他一把揪住莱可瑞思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无理地吼道。

“你以为我想干这份工作吗？！谁愿意来这个鬼地方啊？啊？要不是我爸妈死死的压住我，我才不来呢！这个士兵的死活根本与我无关！斯弗苏的士兵那么多，差这一个？”

空气瞬间安静了，艾莉丝冷汗直流，她想阻止莫尔的暴力行为，但又害怕自己也被牵连上，于是犹豫不决。

“如果您认为士兵的死活与您无关，那么请您，”莱可瑞思一把打开莫尔的手，双脚着地的同时快速移动到莫尔的身后，按住他的双肩，让他强行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跪在地上，给这位先生道歉吧。”

莫尔被按在地上，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屈辱，不甘心的大喊起来：“你一个助手而已，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现在马上放开我！否则我要你好看！放开我！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莱可瑞思依旧按着莫尔，空闲的手拿过桌上的手术刀，抵在莫尔的脖子上，说道：“如果您认为我是助手，那就错了，我是名军人，而且是一线的步兵。我有着比您还丰富的战场阅历，现在我即将杀了你，你的心情是什么？”

莫尔抿了抿嘴，说实话，手术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再大胆再不要命的，那也是有些恐惧的。

“您感觉到无助，我感受过无数次的无助，这就是军人临死的心境。如果没有军人，您认为您还能安稳的站在这里吗？您早就在军队中，恐惧的、害怕的上战场了。

“你会感觉到，有无数的炮弹在上空即将砸下来，有无数的飞机即将投下燃烧弹，有无数的子弹擦过您的身体，这便是每个军人生命中必然经历的。”

“怎么回事？！吵死了！！！”

温泽抄着手中的手术刀从手术室走出来，看起来十分烦躁的，看到莱可瑞思用刀挟持着莫尔，更是头晕了。

“瑞狄亚娜！你在做什么？！”

莱可瑞思看着温泽，默默松开了莫尔，将手术刀放回桌上，平静说道。

“温泽先生，莫尔先生说，斯弗苏的士兵很多，不差这个，军人的死活与他无关，他并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短短一句话，足以概括所有了。

温泽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来到莫尔面前，严厉地问道：“一切属实吗？”

“不！我没有这样！”

温泽的问题瞄准艾莉丝，出乎意料的是，艾莉丝小心地摇了摇头。

看到艾莉丝的行为，莱可瑞思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瑞狄亚娜，”温泽站在布初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先生，”莱可瑞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温泽犀利的目光又投到了其他的士兵身上：“有这回事吗？”

其他的三个士兵哆哆嗦嗦地摇了摇头，莱可瑞思眯了眯眼睛。

“瑞狄亚娜，”温泽半蹲下来，看着布初的蓝眼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真是假？”

莱可瑞思再一次点头，并补充了一句：“先生，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您可以辞了我。”

“我并不稀罕你这个小鬼，”温泽拍了拍莱可瑞思的肩膀，站了起来，锋利如刀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我会查清楚的，因为这不只是一个医生应有的道德，还关乎到士兵的尊严，艾莉丝，麻烦你给他做手术了，帮我看好他。”

艾莉丝点了点头，莫尔抿了抿唇，温泽瞪了他一眼，拉着莱可瑞思进了手术室，“砰”的关上了门。一关门，莱可瑞思拉了拉温泽的衣角，口气中有点不满：“温泽先生，为什么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