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成了彼此的例外。”

周峻纬最近很是烦恼。别问，问就是被迫成了“中间商”，还是不赚差价、一点儿油水都捞不着的那种。

早知如此，那天他就不该多嘴说自己认识郭文韬。

周峻纬懊恼了一会，又觉着这件事怎么想都算不到他头上来。“相识、相知、相爱……”，他只不过是在第二个环节上小小地“推波助澜”了下，到底赖不得他。

这样想着，某人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择了个干净。

其实他早看出蒲熠星喜欢郭文韬了。原因他虽不得而知，但是“喜欢”这种情绪他确之凿凿。

作为“中间商”、蒲熠星的发小，这两个人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比起社交，蒲熠星更沉醉于二次元的世界，郭文韬则更爱埋头学习。

多数情况下，他们很难与旁人深交，都是浮于表面、浅尝辄止。

不知怎的，两人自相遇起，那由年岁带来的性子便止不住地从羞涩内敛的外表下生长出来，愈发不可收拾。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手足无措，而他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敞开心扉；他的世界天马行空，却因他的到来变得井井有条；他的生活循规蹈矩，正因为他的闯入而活泼起来。

“你们都成了彼此的例外。”周峻纬用这句话堵住了蒲熠星的嘴。对方听了瞬间呆愣在原地，说不出只言片语。

他想他暗示的够明显了。蒲熠星再傻也该知道了。

果然，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怎么来“麻烦”他了。

喜大普奔。

周峻纬的生活成功恢复平静，他的两个“甲方”也愈发亲密起来，几乎形影不离。

上课时的两人：

蒲熠星总在做郭文韬的“自主命题”，倒是不在数学课上打瞌睡了，就是有时会走神。草稿纸上的算式写着写着就没了“正形”，不是成了各式的火柴人，就是成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久了，蒲熠星总觉着它们会动，会在他的“指挥”下爬到郭文韬那处，冲他扮鬼脸。

你问其他的课？

上其他课的时候，蒲熠星不用做题，但他也不做笔记，就梗着脖子在那儿听。真遇到听不懂的，他才会在本子上划两笔。甫一下课，就把下巴支在郭文韬桌上等他给自己讲解。

下课时的两人：

蒲熠星的成绩不大稳定，老尹建议他平时多做题巩固下基础，他只好多花些时间来刷题。郭文韬则是充当起了“老师”的角色，负责答疑解惑和“验收”。

M中考试很多，每次考完试，他们都要做错题集。有时碰上清北班的老师出题，卷子很难，蒲熠星就要错很多，写上好几页。他总是还没写几题就往桌上一趴，不知是不是幻觉，郭文韬觉得他的头发都蔫儿得不翘了。于是他揉着他的头，直到把它们弄得一团乱才算完。

吃饭时的两人：

高一的学生晚饭可以在学校外面吃，两人就总一起出去。蒲熠星吃饭很快，往往都是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发现郭文韬碗里的吃食还剩大半。那人倒是不急，还劝他以后吃慢点，降低噎死的几率。

蒲熠星随口应下，炫饭的速度仍是丝毫不减。

郭文韬见几次劝诫无果，索性随他去了。

郭文韬：你为什么每次都吃那么快？你不怕烫吗？

蒲熠星：不怕。我先吃完了，就可以看着你吃。

郭文韬：⁄(⁄ ⁄•⁄ω⁄•⁄ ⁄)⁄有……有什么好看的！

放学时的两人：

周峻纬许久不曾来找蒲熠星一起走了。后者倒也乐得清闲，自然而然地选择跟郭文韬并肩而行。

郭文韬不骑车，他家就在学校附近，不多时便能走回家。蒲熠星早得了新的山地车，骑起来好不拉风。

蒲熠星总要郭文韬走他左边。他的车不好控制，郭文韬走在右侧的话可能会被轮子撞到。

郭文韬：我觉得你不会让我撞到。

蒲熠星：这个说不准。我有次就创倒了周峻纬。

郭文韬：那我还是走左边吧。

提起周峻纬，两人平时很少遇到他，倒是有天晚上碰到了他跟班长齐思钧走在一起。说来也逗，当时黑不隆冬的，蒲熠星没分清谁是谁，冲着一个背影就摸过去了，没吓到周峻纬，给人齐思钧吓着了。

那事儿周峻纬一直记着，没过几天就“报复”了回去。他偷摸给蒲熠星山地车的车座调高了一截，结果蒲熠星上是上去了，下没下来，差点没摔一跤。两人也算某种意义上的“扯平”了。

时间吹跑了M城冗长的夏天，拽来了又一个隆冬。

为什么没有秋天？它还没搞到进城令呢，被时间像跳房子一样跳过啦。

蒲熠星走出期末考试的考场，一路上跟郭文韬边走边讨论题目。

蒲熠星：这次我肯定不用写好几页错题了！

郭文韬：嗯。这次挺简单的，要是你不马虎的话，应该能考挺高。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班门口。同学们都在搬桌椅、搬书，也有好些人在大声对答案。他们的桌椅很幸运地就在原位，反过来就行。因着要放寒假，班上很吵闹，纪律委员喊了几嗓子都不甚管用，直到老尹来了大家才安静下来。

老尹看他们一个个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样子，倒也没说几句，只叫他们回家好好学习。

今天是郭文韬那组值日，三个男生商量着，让女生们先回家了，他们留着打扫。蒲熠星就在门外等着，郭文韬动作慢些，最后才出来。

不知何时起了雪，星星点点的，落在了两人的肩上。

蒲熠星忽地想起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只觉心脏震得厉害。

下一秒他听见自己说：“郭文韬，我喜欢你。”

身旁的人没有说话，只微微俯身，啄了下他的脸颊。

他说，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