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忘记我

“我若告诉你，一会出去除我以外别人看你都是黑发，正常瞳色。你信吗？”

　　“信。”

　　她没有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毫不犹豫。

是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吗，只要对他好一点，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

被人无条件的相信，应该开心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楮习觉得有点失落。她拉住沐亦的手，让沐亦停下来。

　　“……如果当初缠着你，让你娶她的人不是我，你也会那么轻易的喜欢上她吗？”

“你会因为一个人对你好，就毫不犹豫的相信她吗？”

　　沐亦浅笑了一下，道：“没有女子愿意让我娶的，只有你。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我好，还是只有你。”

“我只是生病了，但我不傻，我可以分辨一个人对我是不是真的好，一个人对我好，那我也会对她好，但我决不会因此对她产生非分之想。”

“我能分清自己的情感，我知道感激和喜欢的区别，你不要怀疑我喜欢你是因为感激。”

　　楮习:“可如果不是因为感激，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觉得爱一个人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这样的话才需要理由吧。”

“可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啊。只是一瞬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瞬间或许突然就觉得动心了。只是这样。”

沐亦说完后还点了点头，似乎自己对自己的答案表示满意。

　　“那你凭什么认定你喜欢的人是我。就没有可能是错觉吗？”楮习继续追问。

“我这短短一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任何人留住，哪怕是爷爷，我也不曾想过要留住他。可那一夜我跑出去寻你了，我居然想留下你，而且不只是想留你一夜，我想留你很久很久。”

“……尽管我知道不该用我短暂的一生困住你，可我还是把那些话说出来了，我明明知道很自私，但我还是忍不住说了。”沐亦怂了怂肩表示无奈，然后感觉鼻子酸酸的。

见楮习没什么动静。

沐亦接着说：“楮习，我不知道你是天上的仙子还是人间的妖魔，但我很清楚你的一生于我而言有多长，我的一生于你有多短。所以那日我才敢说那些话，因为我知道你总有忘了我的法子，”

“就算不用术法，只靠时间也足以将我抹灭……”

沐亦如此冷静的分析。楮习没有插话，因为沐亦说的不无道理，她怎么敢承诺什么我会永远爱你之类的话。

而后她又听见沐亦小心翼翼的请求:“楮习……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晚一点忘记我。”

楮习上前抱住沐亦，她红了眼眶，没有哭，可她感觉喘不过气，心里面很难受，很闷，好像不能正常的跳动，比平时慢了许多许多。

沐亦回抱了一小会，他就松了手，楮习也分开了手。

在拥抱时楮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再问，不是说问而不答就是答案吗。可他又有些疑惑，抱他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知道楮习的答案，只是突然觉得很难受，从来没有被人坚定的选择过。

想着想着不由的眼眶就湿了，而后眼泪划过脸颊，莫名其妙的就委屈了，眼眶含不住那么多泪，眼角有一滴泪直直的打落下来，落在楮习右手的手背上。

楮习感觉到手心凉凉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心，果然食指下方出现了那个叶状的法印，她诧异的抬头看沐亦。

“怎么了？”沐亦看到楮习的神情后，连忙擦去脸颊的泪，而后用手急急的揉了揉眼。

　　那个法印出现了，可楮习没有召！

爹爹说过，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心里只有你而你又恰巧喜欢的人，那他的眼泪也可以召唤出法印。

所以眼前人是……心上人。

为什么法印会认定沐亦是自己的心上人，楮习还有一点懵，但这个问题问沐亦也没有用，所以楮习问了一个自己挺想知道的问题，她想借这个问题让沐亦更了解自己。

“什么时候觉得我不是凡人的？”

“去救你时我看见了你手心的一点点蓝光，那时开始怀疑的，之后你告诉我你不会走路，不会用筷子，又确信了一点点，”

“后来那夜去追你，刚开门就不见你的踪影，就差不多知道了。”

楮习决定坦诚相待。

“我不是天上的仙子也不是人间的妖魔，我是青禾的狐狸，是妖，”

“不过我们和别的妖不同，我们是独立出来的一个物种，不受妖王统领，我们的狐王与天帝，鬼王，妖王地位相平。”

沐亦听后还是很平静的看着她，她看不透这是怕还是不怕。

于是道问“沐亦，你怕吗？”

沐亦还未答，楮习却生怕没有问清楚似的更准确的又问了一遍“你会因为我是妖而怕我吗？”

沐亦摇了摇头，他不怕楮习，可他有点怕妖。

楮习看出了沐亦的不坚定，所以又说:“如果怕我可以帮你消了你的记忆，如果你讨厌我妖的身份那我会再帮你消了你的记忆之后离开你。你什么都不会记得，还是可以回到你之前的生活。”

他不想错过，所有听到楮习说离开后，他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了，坚定道。

　　“我不怕！真的，一点也没有。你不要不经过我的同意改变我的记忆，你将你的身份告诉我，我好不容易又更了解了你一点，我不想也不要忘记。我还是喜欢你，怎样都喜欢。”

楮习拉住沐亦的手，十指相扣。向前走：“沐亦，有东西告诉我，你是我的心上人。”

沐亦顿了一下脚步，心上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在自己死后楮习会晚一点忘记自己。

楮习猜出了沐亦现在的窘迫和惊喜，她拉了拉沐亦，沐亦跟着走了几步，楮习开口道：“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觉得你想的和我的答案一样。”

他们手拉着手走到集市上，没有在乎路人的眼光，没有听行人的指点，看吧，很多东西只要你不去感受就可以忽略然后等于不存在。

他们买小吃食，逛铺子，走走停停。很正常的生活，却是沐亦一直渴求而得不到的。

就是这一天，只这一天，已然让沐亦愿意为眼前人付出一切。一切，最重要的也不过是生命。

他无牵无挂，生命是很重要，但若为了爱自己且自己也爱的人也不是不可以付出。起码沐亦是这样想的。

　　他们一起回去时，天色已晚。没想到，家门口竟然有人，好像是个女子。

那女子蹲着把头埋在双臂内。沐亦犹豫了一下，唤：“黎音。”

　　女子抬头，果然是黎音，黎音一见沐亦，连忙站了起来，恰此时沐亦也走到了她面前，她看到了沐亦身旁的女子，但还是一头扑进了沐亦的怀中。

是很亲密的动作，但发生在他们身上看着却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亲密。

可沐亦还是惊恐的想拉开与黎音的距离。刚轻挪了一点，他就听黎音说：“我没有家了。”

沐亦顿了一下，然后还是轻轻的拉开了距离，用手扶着黎音，轻言细语的说：“没事，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进去。”

楮习看到黎音扑进沐亦怀里有点不开心，尽管她知道黎音对沐亦没有别的心思，也清楚黎音的身份，但这妨碍她不开心吗？

不妨碍。

于是楮习先进去点了厅堂的灯。点好灯后毅然与扶着黎音的沐亦擦身而过，然后……去了院子里。

　　黎音到了厅堂后，坐着开始愣愣的发呆，一言不发。

沐亦借口去倒茶，去了院子里，走到楮习面前：“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她是黎音，她从未夜里来寻过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失态，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的状态好像很差。”

“我与她只是朋友，而且她有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对她也决没有非分之想。”

　　是挺生气的，但现在好像也没有那么气了，楮习不自觉的嘟嘟嘴，嘴角上扬：“嗯，知道了。”

　　“我可以去问问她发生了什么吗？”沐亦问。

　　“好，去吧。但要保持距离，我就不去监督了，我与她不认识，若是去了有些话她不好说。”

　　“谢谢，我一定保持距离。”沐亦说完去厨房泡了茶就去了厅堂。

楮习仍站在院子里，真的很好，这种有人事事给你报备的感觉。

作者说:大家千万千万不要恋爱脑，付出包括生命的一切，是因为我确定我家沐亦和楮习是真心相爱且不会辜负彼此，你能确定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并且永远不会辜负你吗？你不能。还有就是我家沐亦真的是了无牵挂，你呢？有家人有朋友的，你不是一个人，生命万岁！爱自己才是人生终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