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
已经回到马家的林芊芊勾起势在必得的笑容。
刚刚在路上马嘉祺已经承诺,他会跟老爷子提出订婚的事,给她一个交待。
名望,财富!
只要她嫁给马嘉祺……
一切都会拥有!
至于路上的绊脚石,无论是姜花,还是祈家小姐,她的办法只有一个……
斩草除根!
当年就是她犹豫太久,选错了人。
才会给姜花可乘之机。
三年啊……
姜花占了她的位置三年,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成为第二个姜花。
一个农村妇女,没文化没样貌,本不该出现在江城。
书房。
博古架前,爷孙俩隔着书桌而坐,一截朦胧的灯光笼罩在两人之间。
茶水冰凉。
马嘉祺态度坚决。
马嘉祺不管爷爷同不同意,我都会娶芊芊。
老爷子对孙子的执拗并不意外,反而失笑。
他反问马嘉祺。
马爷爷你为什么娶林芊芊?
马嘉祺端起冷茶喝了一口。
马嘉祺本该如此。
马爷爷不懂变通。
老爷子穿着件灰白的唐装褂子,人显得比白天消瘦。
他郑重其事的告诉马嘉祺。
马爷爷嘉祺,爷爷让你娶姜花,是因为她真心实意爱你。
马嘉祺握着茶杯的手一顿。
老爷子合拢手里的折扇点了点桌面。
马爷爷可楼下那位呢?你或许当她红颜知己,惺惺相惜,可依我之见,未必。
马嘉祺爷爷对芊芊有成见。
老爷子只是笑,有些无奈。
马爷爷这孙子要成婚,按理说是好事,爷爷当然祝福。
不过么,我还是那句话,姜花进门三年,论做孙女儿,她比你更尽责。
老头子我要是改日魂归西天,遗嘱上也要分她一份。
马嘉祺保持着手握茶杯的动作,垂着眉眼,一脸晦暗不明看不清神色。
门外,林芊芊一脸不解。
姜花到底对老爷子用了什么迷魂汤?
让一个老人家这么惦记她?
连家产也要分她一点……
姜花可恨。
老东西也可恨!
咚咚——
林芊芊敲门,得到应允后进了书房。
她给两人添茶。
老爷子没什么表情,耷拉着眼皮,底下那对眼睛却骨溜转着,把林芊芊一举一动瞧在眼底。
林芊芊爷爷,茶凉了,我给您换了新的普洱。
林芊芊讨好地举着茶杯,态度十分恭敬。
老爷子掀了掀眼皮。
接了这茶。
林芊芊卡在喉咙里的那口气,忽然顺了。
她大胆多说了两句。
林芊芊爷爷,白天的事我跟您道歉,是我不懂事,让您担心了。
老爷子盖了盖茶。
在茶香四溢中,看了林芊芊一眼。
马爷爷你叫林芊芊?
林芊芊惶然。
她来了这么几天,老爷子却连她是谁都没记住。
压根就没把她当回事!
她怯生生地看着马嘉祺,马嘉祺朝她点点头。
林芊芊爷爷,是的。
老爷子低头吹掉杯沿的茶水浮沫,摇了摇头,抿了一口,还是摇头。
林芊芊嘉祺……
林芊芊这就受不住了,连忙求助马嘉祺。
马嘉祺爷爷……
老爷子把茶杯盖上,推到林芊芊面前。
马爷爷这新茶味香,但并不醇,想要泡好茶,跟文叔多学学。
林芊芊面色一喜,这是接受她了?
林芊芊是,爷爷,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
老爷子似笑非笑。
林芊芊心里有了底气,也没纠缠马嘉祺,自己下楼休息了。
刚到杨柳镇的祈月在加油站停了会儿。
从江城到杨柳村有三个小时车程。
路况不好会更久。
她一个人开车,路上接了几通电话,现在人有些累,下车透气。
不下来还好,一下来才发现……
后头黑色轿车踪迹可疑。
印象里,这车一直跟着她。
隔着车窗,祈月看不清里面有几个人。
要是白天还好,晚上她一个人在路上很不安全。
祈月小五。
祈月迅速上车,通知小五。
祈月走老路来接我,我好像被人跟踪了。
小五别慌,我马上出发。
收到小五的答复,祈月心里稍安。
从镇上下去不过四十分钟车程,有两条路可走。
新路笔直,路况好,老路反之,还是石子路弯弯绕绕很难走。
祈月选了老路。
天色暗下来。
后头跟踪的老莫拨着方向盘,有些不确定。
老莫她怎么走老路?
墨镜男你来过这里?
副驾驶上墨镜男问。
老莫我媳妇老家是这,来过。
车跟得很紧。
祈月走了一半,估摸小五赶到的时间,故意把车速放缓。
她慢,后面也慢。
她停,后面也停。
看样子对方并不打算对她做什么。
祈月一下子想到马嘉祺身上去。
他应该没那个闲心跟踪自己吧?
小五电话打过来,他看到了远处的车灯,跟祈月确认。
祈月打了双闪,开得很快。
等她跟小五汇合,后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五跟踪你的人呢?
小五穿了身黑色风衣,酷酷地把墨镜往头发上推,手里握着一支高尔夫球杆。
少年稚气未脱,二十出头,高高瘦瘦。
戴个骚包的蓝色钻石耳钉,在车灯下还反光……
祈月扶了扶额。
祈月你是来打架,还是来走秀的?
小五被你看出来了。
祈月人在后面没敢跟上来,不知道是谁的人,先回去吧。
两人回到村子。
杨柳村村民住得并不集中,很分散。
路灯七零八落的亮着,狗叫声此起彼伏。
养老院坐落在半山,一层平房,围了个很大的院子种菜养花。
傅爷爷因为早年打拳体格不错,精气神也好,老早就在门口等着祈月。
见着祈月笑容满面。
傅爷爷姜姜回来了!
祈月爷爷。
祈月打小跟他们住一块,都当成自己的亲人。
依次问候过几个爷爷奶奶,终于到了养老院院长周奶奶门口。
祈月怂了。
当年她是被老院长捡回来的,最听她的话,也最怕她。
祈月和小五在门口推拉半晌——
房间里周院长声音响起。
周奶奶姜花回来了。
祈月哎!奶奶,我回来啦,好想你呀!
祈月进屋,上前抱着周院长撒娇。
院长戴着个老花镜,头发花白,正翻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嫌弃地拍开祈月的手。
周奶奶站好!
周奶奶你先跟我说说,为什么离婚?
祈月支支吾吾。
祈月奶奶,我不喜欢他了。
周奶奶你当结婚是过家家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周院长一拍桌子,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
小五眼疾手快冲上前——
好家伙,有人比他更快。
还是个穿西装打领带的陌生男人,拦着周院长就喊。
方临彦老院长,这事不怪少夫人。
祈月眼皮突突直跳,少夫人?
马家的人?
可她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