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被砸了个结实。
抱枕很软,但砸在面门上,多少让人不爽。
她吸了吸鼻子。
祈夫人气得脸变形。
平常养尊处优的豪门太太,被自家打小丢失在外,成年后回来身边的小女儿气得七窍生烟。
她心里有愧过,但也经不住祈月这么折腾。
祈夫人你还回来做什么?你眼里还有这个家,还有我和你爸吗?
祈夫人一通撒气,说着说着便开始擦眼泪。
祈月揣在衣兜里的手犹豫着,给祈夫人递了张纸巾,忍住了嘴上那句‘不是你们叫我回来的吗’。
她没敢说。
在马家的时候担心马嘉祺嫌弃,她温柔乖顺。离开马家,那点子乡下粗野的脾性全压不住了。
祈夫人看她低着头还算乖顺,絮叨了半天。
祈月他呢?
她问的是祈父。
祈月想,应该不严重吧。
严重的话,祈夫人肯定得撕了她。
祈夫人楼上休息。
祈夫人语气还是很不好。
祈月起身要去看人。
祈夫人拦住她。
祈夫人你去了只会让你爸更生气。
说完一副头疼的样子。
祈夫人祈月,我知道你心里对我们有恨,你恨我们在你小时候弄丢了你,可那也不是我们愿意的,我们也找了你很多年。
祈夫人看祈月没什么反抗的表情,又继续说。
祈夫人好不容易一家团圆了,你能不能就别闹腾了安生一点?你在乡下也没受过什么好教育,我们能让你再读书,留学,学点高雅的艺术,沾点上流社会的礼仪……
祈月听着头疼,给她递了杯水打断她。
祈月也不算团圆,我姐没在。
祈夫人噎住。
抱在手里的一杯冰水就像烫手山芋。
拿着不是,扔了也不是。
她就知道祈月会疑心。
祈夫人喝了口水,好半晌叹了口气。
祈夫人你姐有她自己的事。
祈月没打算再问。
反正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告诉她。
问,还不如自己查。
她也没惊动小五,一是不想大材小用,二是不想小五担心她回到祈家受欺负。
祈夫人像是怕祈月再问什么,一直在说话安抚她。
说可以让她缓缓,适应几天再上课。
礼仪肯定要学,艺术得学一门,然后自己选一门专业,去国外进修。
最后还提到了她离婚的事。
祈夫人你离婚是你提的还是你前夫?
祈月他。
祈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了,想了想又说。
祈夫人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听我们的话,以后找个更好的。
祈月想,比马嘉祺更好吗?
她一时间,竟然没法在脑袋里搜索出来这么一个人。
祈夫人那你们结婚三年,一次都没怀上?离婚他给了你多少钱?
祈月没怀过,没分家产。
想分马嘉祺的家产,那估计又得上头条。
祈月细想,她也不缺啊。
祈夫人对祈月又可怜了几分,竟然到了摸她头发的地步。
祈月!
祈月怔了一下,反应有点大。
母女俩面面相觑,不见对方眼里几分亲情,只有尴尬。
祈夫人撤回手,这才说到主题。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祈月。
祈夫人晚上带你出去散散心,我给你找身衣服,穿漂亮一些。
祈月……
她拒绝的话,下一个心脏病发的是不是就是祈夫人了?
晚上八点。
天和大饭店。
江城名流汇聚一堂。
会场门口铺了红毯,花团锦簇间,一辆辆豪车停下。
祈夫人领着祈月下车。
祈夫人到了。
祈月在她身后打了个呵欠,被祈夫人一瞪,用手掩了掩。
原来祈夫人说带她散心,是来参加什么晚宴。
她兴致缺缺,但不妨碍祈夫人把她打扮得光彩照人。
挂脖黑色长裙,黑色手套,手拎着个红色包包。
项链和耳环都是货真价实的珍珠,高贵而内敛。
她的长发盘了起来,发饰也用了珍珠点缀。
乌发红唇,皮肤白皙,活脱脱一个画报里走出来的复古女郎,引得很多人侧目。
马嘉祺的车就停在祈家后头。
车上的人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按了喇叭,前面的车才走。
也是这一声喇叭,祈月回了个头,看到了车里的青年,黑色西装,冷峻如昨。
清冷的剪影,脊背笔直,端坐在车内。
即使看不到脸,仍觉得威压慑人。
马嘉祺也目光一紧。
他怎么总是遇到这个女人?
祈夫人跟着回头。
这……
昨天刚见过,总不能装不认识。
况且,马嘉祺已经下了车。
他旁边还跟着一位靛蓝色西装的男人,衣服上袖扣领结扣胸巾腕表一样不落,英俊招摇,像只蓝孔雀。
此人名叫封行云,马嘉祺好友,封家的继承人。
祈夫人捏了捏祈月的手,准备上前打招呼。
祈夫人马先生。
祈夫人堆上雍容华贵的笑脸。
祈月遗传了亲妈的美貌,却没有半分笑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认识他’的气质。
马嘉祺神色淡淡。
本来只想走个过场,点完头就入场。
反正以后也不会和祈家有什么交集。
偏偏他兄弟封行云眼神很好。
他围着祈月看了半天,眼神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惊喜,突然一把扯住马嘉祺后衣领。
马嘉祺差点窒息。
马嘉祺……
他想宰了这个封行云。
封行云还在笑,看着祈月,当着所有人的面自来熟的喊了一声。
封行云这不是嫂子嘛?
祈夫人傻了。
祈月……想问候你父亲。
马嘉祺……封行云活不过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