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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镇魂小短文

温热粘稠的血液源源不断的从沈巍的腿侧蜿蜒流淌,很快就在地板上蔓延成一片令人心悸的鲜红。

小腹里抽搐拧绞着,痛得让人直不起腰来。涔涔的冷汗布满了沈巍惨白得骇人的脸颊,眼前一波一波的天旋地转,他无力的靠在赵云澜的怀里急促的喘着气,可是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小腹更加痛得近乎要窒息。

身体里所有的温度都随着鲜血汩汩地流失,他只觉得冷,全身如同坠入了冰窟里,连血管都被冻住了一般。腹中越演越烈的绞痛灼得他蝶翅一般的睫毛都在打着颤,手指疼痛而无助的死死攥着身边的人,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直往赵云澜的心头砸。

“小巍……小巍……”耳边不断传来他撕心裂肺的呼唤,那声音,仿佛被泡在了海水里,沉闷而遥远。沈巍费力的仰起头想看清他的脸,却感觉眼前一片模糊,那人也好似隔了一层水雾,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了。

“云澜……”他低弱的唤着他的名字,声音虚浮得就像飓风中的一朵蒲公英,轻飘飘的几乎让人抓不住。

赵云澜心惊胆战的看着沈巍双腿之间的血液如同山洪决堤一般的不断在地上蔓延扩散,将他的衣裤都侵染得一片殷红。摧枯拉朽的喘息声越来越艰涩,仿佛连生命都随之也被流淌出去了一样。

“我在,小巍,别怕啊,没事的,我带你去找成大夫……”赵云澜咬着牙抑制住眼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强做镇定的安慰着奄奄一息的沈巍“你不会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好好的,别怕,有我在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来,将沈巍孱弱不堪的身体抱了起来说“我们现在就去找程大夫,你再坚持一下,好吗?”

沈巍的脸色虚白得就像一个幻影,滚烫的血液沿着赵云澜的指缝不停的往下滴,仿佛在地板上溅开了一朵又一朵鲜红的花。波光潋滟的眼眸随着鲜血的流逝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发白枯槁的嘴唇轻轻翕动着,赵云澜听见了他微弱至极的说:“成大夫……走了……”

那样低弱的一句话,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轰然在赵云澜的耳边击下,他刹那间顿住了脚步,惊诧得仿佛失去了思维的能力。

成大夫走了?这世间,还有谁可以救他和孩子?他的全身都禁不住发抖,喉咙里像是有小刀在割:“别怕啊……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小巍,你坚持住……别睡啊,小巍,再撑一会……”

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他就朝门外跑去。

天已经黑透了,外面正在下着雪。无数的雪花从天空落下来,漫漫无穷无尽。四周都是彻骨的寒冷,风挟裹着大雪,直往两人身上扑。

沈巍的身体依在赵云澜怀里,就像一块即将融化的冰。猩红的血液不停的从他的身体里涌出来,在皑皑白雪里滴落出一株又一株的鲜艳凄美的红梅。

赵云澜怕他冷,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边用身体暖着他,一边含着眼泪说:“小巍,你一定要撑住,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想办法,你和宝宝一定要坚持下去,好不好?别睡……”

雪下的愈发的大了,随着鲜血的大量流失,砭骨锥心的寒冷从身体里一直透出来,沈巍在赵云澜的怀里瑟瑟发着抖。四野寂寂,只有路边一盏微弱的路灯照着纷纷落下的大雪,远处的便是深渊一样的黑暗。

一朵惨白的雪花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盈盈的颤抖着,沈巍的手无力的攥住了赵云澜的衣领,嘴唇微微的翕动着,那声音轻微得像一缕青烟:“云澜……”

“哎,小巍,别怕,没事的,再坚持一下”赵云澜急忙回答着,将他的身体又朝自己的怀里紧了紧,瞧着沈巍的样子已经羸弱的连眼睛里都没有了一点光泽,他疼得抽筋剥皮一样,嘴里却依然柔声安慰着:“我现在去开车,会找到救你和孩子的法子的,再忍忍,好不好?”

小腹部密密匝匝的疼痛一刻也不停歇,仿佛是要用这种残酷的方式提示着沈巍孩子正在与他断开生命的连接。身上的裤子早已经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的顺着赵云澜的指缝往下淌。

赵云澜感觉到沈巍攥着自己衣领的手越来越无力,他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喘息得破碎而吃力,那声音落在了赵云澜的耳朵里,令他难受得仿佛万箭穿心。

他将脸颊贴在沈巍湿漉漉的额头上,一字一句都是苦苦压抑的惶恐与惊痛:“小巍!小巍你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停车场了,我们去找大夫,会有办法的,你一定要撑住,好不好?”

猩红温热的血液让沈巍最后的一点能量也消耗殆尽,沈巍努力和自己细若游丝的意识博弈着,千疮百孔的身体却被无边的黑暗渐渐吞噬。

他依依不舍的凝视着赵云澜焦虑不安的脸,眼神却一点点的涣散黯淡,苍白若纸的脸庞上浮出了一抹苦涩的微笑,微弱的声音,是一只断翅的蝴蝶,直直的朝深渊里坠了下去,回荡在赵云澜耳朵里的,只有轻之又轻的一句话:“云澜……对不起……”

攥着衣领的手无力的垂落了下去,滴在地上的鲜血是妖异的花瓣,随着它们的盛开,将沈巍美好的生命也一同的绽放了出去。

轻柔的雪花还停驻在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黯淡无光的眼睛却疲倦的阖了下去,他就像一片脆弱的落叶,静静的枯萎在了赵云澜的怀抱里,无声无息。

“不要!”一声痛呼,声嘶力竭。赵云澜抱着他软下去的身体,腿软得几乎噗通一下就要跪倒在雪地上。

“小巍……小巍……”他不敢置信的喃喃呼唤着他的名字,心脏仿佛被瞬间千刀万剐,痛到令人发疯。

天更黑了,雪就如扯绵飞絮一样,绵绵不绝的落着。赵云澜抱起沈巍,在厚厚的积雪里跌跌撞撞的奔跑着,四面都是呼啸的风声,眼前一片绝望的惨白。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救沈巍!我要救孩子!

他踉踉跄跄的向前奔跑着,无数的寒冷夹杂着雪花裹上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延伸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里。他将怀里无知无觉的沈巍抱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挽留住他和宝宝逐渐远离的脚步一样。

苍茫的黑暗涌了上来,天地间像是织了一道飘拂的雪帘。他紧紧的搂着他,整个世界,他所珍爱的,只有他。

他的脸贴在他冰冷的脸颊上,北风吹过来,两人的头发在风里纠缠着。脚下的积雪让赵云澜的每一步都是虚的,走的磕磕绊绊的,异常艰难。但他挣扎着,只是不停的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我不能失去沈巍,我不能失去宝宝……

“小巍,不知道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是个小公主啊!太好了!男孩太皮了,我一直想要一个女孩,和你一样好看的女儿!”

“取个什么名字呢?”

“一诺……”

小巍……小巍……等了我一万年的小巍……

一诺……一诺……香香软软的小女儿……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啪”的一声,一盆冰水兜头泼下,刺骨的寒冷激的鬼面全身一个哆嗦,禁不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昏昏沉沉的,像是意识都拖拽在黑暗中无法醒来。四周是一片影影幢幢的身影,挨挨挤挤的围在身边,簇拥得叫人透不过气来。他急促的喘息着,意识开始渐渐回了笼,人一清醒,身体里令人发疯的疼痛感立刻喧嚣着涌了过来。他本能的想蜷缩起身子来抵御这份剧痛,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在了一张血迹斑斑的刑床上动弹不得。硬邦邦的铁床硌着他疼痛无比的躯体,那么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醒了?”耳边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冷笑,秦广王那张画皮一般的面孔出现在了鬼面的眼前,他凝视着刑床上这个饱受折磨的鬼王,声音如同刀子磨削着骨头,阴森至极。

“夜尊大人,做阶下囚的滋味如何?说来,阁下的勇猛还是令我等好生佩服,为了擒住你,我地府损兵折将,牺牲可不小啊。”

鬼面轻蔑的瞟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愿说。苍白的嘴唇干裂得全是血渍,喉咙里像灌进了岩浆,煎灼得似要一寸一寸的燃烧起来。

水……水……

他喉头艰难的蠕动着,虚脱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着黑晕。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鬓角沁了出来,滚落在了刑床上,与他身下的血污融在了一起。

“想喝水吗?”秦广王从身边的鬼卒手里接过一个杯子,近乎蛊惑的说道:“告诉我们东西在哪里,我就给你喝。”

鬼面长睫翕动着,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冰蓝色的眼眸和秦广王对峙着,那目光就如幽深的水面上浮着一层薄冰,看得阎罗王心中都不禁有了几分寒意。

他的声音虽然低弱,却清冷得仿佛秋日的雨滴:“我今天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尽管来……想要圣器……做梦去吧!”

秦广王勃然大怒,将手里的水尽数泼到了鬼面的脸上,目睹对方那蔑视的冷笑,秦广王咬了咬牙齿,阴沉沉的声音就像暴风雨前滚过的闷雷:“杀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我们要留着让你慢慢的享受着地牢的手段呢。你一日不说,我们就一日让你明白生不如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说罢,他一挥手,便有一名鬼差走上前来,手里提着一柄精致小巧的铁锤,朝鬼面狞笑着说:“夜尊大人,我来伺候您吧。”

昏暗的烛火摇曳着,地牢里的森森寒气透骨入髓。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从刑房里尖锐的穿过石壁,在阴冷的地狱中萦绕盘旋。

所有的囚徒被那惨呼声惊起,纷纷扑到了铁栏杆旁,侧耳倾听。剧痛难忍的嘶吼声吓得他们也跟随着浑身瑟瑟发抖,一众人立在黑暗中连大气都不敢喘,只听得那声音绝望而痛楚,持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低弱了下去,变成了喉头凌乱的喘息和断断续续的呻吟。

那些囚徒仓惶四顾,瘆人的恐惧感铺天盖地。

一根根闪烁着冰冷光泽的长钉被鬼役用小锤慢慢的钉入了鬼面身体的穴道里。那名恶鬼是地牢里最擅长折磨人的酷吏。他清楚的知道身体里哪个穴位最敏感,哪个位置痛感最强烈。当他在鬼面体内手法娴熟的钉入那一根根长钉,耳边传来支离破碎的呻吟,感受到手下躯体的战栗与挣扎,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浮现在了那张狰狞的面孔上,仿佛通过这样残酷的方式,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快乐。

鲜红的血液从钉子眼里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鬼面痛得身体在刑床上拼命挣扎,手脚都被精铁的镣铐锁住,他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剧烈的痛苦让他喉咙里终是爆发出抑制不住的嘶吼,他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被人用木棍穿起来,活生生的放在了烈火上慢慢的烤。徒劳的甩动着鱼尾,却挣不脱,逃不了。皮肤在大火中一寸寸收缩,呼吸也在一分分窒息,他痛苦得在刑床上仰起脖颈只是无意识的呻吟着,仿佛一只濒死的天鹅。

“你说不说?”鬼役看见那人汗如雨下,脸色都惨白得令人心悸,便停止了手下的动作,让他暂时的缓一口气。

鬼面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嘴唇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撕扯得呼吸里都是腥甜的气息。密密匝匝的疼痛收绞着他混沌的意识,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圣器在哪里?”汗水氤氲在了他纤长的睫毛上,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不清。十殿阎罗就像一群饿狼围在他的身边,贪婪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鬼面胸膛急促的起伏着,神情孱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一样。涣散游离的视线在这群恶鬼脸上巡视了一圈,染血的嘴唇居然轻轻上扬,笑得像是一弯血色的新月。

“圣器……你们……休想得到……”他的声音暗哑而低弱,却如同一根尖锐的利刺,把每一个字都毫不留情的凿进了那群阎罗王的耳朵里。

“好,很好……”秦广王怒极反笑,瘆人的面孔愈发的阴冷可怕。

他回过头来,吩咐身边的鬼役:“给我把他的肋骨一根一根的敲断!我倒要看看,是他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鬼役答应着,一涌而上,就像一群毒蛇,吐露着猩红的长舌,对着鬼面呲出了尖利的獠牙。

“咔嚓……”鬼面清晰的听到了自己体内骨头断裂的声响,断骨戳入了肌肉里,刹那间痛到令人崩溃。

鬼面在刑床上竭力的挺起了身子,却又颓然的跌落了下去,额头的青筋因为剧痛全部爆了出来,他全身抽搐痉挛着,喉咙里翻滚出沁染着鲜血的痛呼。

“说吧,说出来就放过你,好吧。”阎罗王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幽幽响起,听上去,居然温柔而动听。

断骨刺入了身体里,鬼面的内脏都在开始出血。艳丽的殷红从嘴角不断的涌了出来,他抖得像一只狂风骤雨里的残烛,转眼就要熄灭了一般。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鬼面的手脚都因为剧烈的挣扎而磨出了鲜血,他捯气一般的咳喘着,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吃力。

沁染着鲜血的嘴唇微微翕动着,阎罗王听见他细若蚊声的终于开了口。

声音太过微弱,一众人根本听不清,秦广王急忙覆下身子,侧耳倾听,却原来他在苦苦的呼唤着一个人。

“哥哥……哥哥……”

脸上已经完全的失去了血色,眼里却始终闪烁着一点熹微的光亮,仿佛那就是他唯一支撑下去的力量。

哥哥……哥哥……

再痛,再难,我也要坚持下去……

我不能死,哥哥回来找不到我,他会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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