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长风收了长枪,笑道
司马长风原来这才是正主
对门的屠夫大哥,正提着他那柄醒目的砍骨刀,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屋里的人
两名侍从退到一边,低声道:“就拜托前辈了。”
百里东君看来这一整条街上的人,和白日里那个白眉男都是一伙的,你们在这里是想杀其他想去顾府的人。而你们来杀我,只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开酒馆?
屠夫望了白东君一眼,点了点头
龙套(言千岁)是
百里东君儿戏了吧,我们素昧平生,下午我还去你的店铺里买了肉,可你现在却提着刀来杀我。生命是很珍贵的东西,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我们并没有权利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
白东君很耐心地和他解释。他从小纨绔,桀骜不驯,七岁就称乾东城小霸王,但却始终记得父亲和他说的话,世间最珍贵的,便是世间人的性命。
屠夫没有再看白东君,只是望向了司空长风,惑道
龙套(言千岁)白痴?
司空长风耸了耸肩
司马长风大概是吧,竟然想和你们这样的人讲道理。但他请我喝过不少酒,我这人有恩必还,不过我比他聪明,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现在从这里立刻离开,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们?
屠夫的话依然简略地不能再简略
龙套(言千岁)不能
司马长风那就不废话了,打吧!
司空长风持枪上前,鹤轩一把将白东君往后一拉,司空长风借着冲势直奔屠夫而去,长枪若蛟龙般腾出,气势惊人。但屠夫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举起砍刀,轻轻一抬,就将长枪挡住了
他的体型很庞大,他的砍刀很骇人,但是这把巨大的刀在他的手上,却像是一根绣花针一般精巧轻盈
剔骨斩肉,骨上开花
这刀法之精湛,的确是到了一个难测的境界
司空长风的长枪气势很猛,但却后继无力,连续十三枪无功而返之后,司空长风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龙套(言千岁)你的枪法不全
司马长风打不过啊
百里东君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司马长风我还有最后一招,这招之后,如果我还能活下来,你们就往门口的方向跑,我带你们冲出去
鹤轩摇着扇子,说
鹤轩你有几成把握
司马长风一成
百里东君一成?!一成的把握你有脸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司马长风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
鹤轩拍了拍司空长风的肩膀,走到他们都前面
鹤轩我有把握,我来
金口阎罗言千岁终于没有了耐心,再次开口了
龙套(言千岁)死吧
一个人忽然打断了他
雷梦杀不死
言千岁神色一变,他抬起了头,发现横梁上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一个人了,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可他却始终没有发觉。那人从横梁上跃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穿着一身黑衣
鹤轩打开扇子,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鹤轩你总算来了
雷梦杀不来让你打,我可不舍得,万一受伤了怎么办,那我得心疼死
鹤轩注意安全
龙套(侍从丙)学正?
雷梦杀兄弟,我不叫学正
雷梦杀跳上桌子
雷梦杀我姓雷,雷家,雷梦杀
龙套(侍从甲)你小子,竟敢骗我们
龙套(侍从丙)亏我们还把你当兄弟,刚才我们还想去茅房救你来着
雷梦杀要不...你们来我这边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在犹豫
龙套(言千岁)你们俩闭嘴
龙套(言千岁)原来,你是灼墨公子,真是久仰了
雷梦杀久仰什么久仰,你是金口阎罗,我是灼墨多言。你不爱说话,我却能一张嘴把人说死,我们不是一路人,这三个是我们的人,我保定了
雷梦杀我也不想拦你,可你是冲着那座宅子里的人来的,我是他朋友,虽然我知道,他这人最怕连累朋友,但所谓朋友……
言千岁抡起砍刀,怒喝道!
龙套(言千岁)闭嘴!
言千岁向前踏了一步,只这一步,鹤轩、司空长风和白东君就往后退了三步,一阵无由而来的劲风吹起了雷梦杀的长袍,雷梦杀面不改色,只是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
雷梦杀没有带兵器,当然他也不可能带兵器,因为他来自封刀挂剑的霹雳堂雷家。他伸出一指轻轻地点了一下言千岁的砍刀
司马长风只凭一根手指就挡住了这千钧砍刀,霹雳堂雷家果然名不虚传
言千岁的额头上却慢慢地冒出了汗,他却一点也不轻松,他想收回自己的砍刀,可刀却像是黏在了雷梦杀的手中一样,怎么抽都抽不回来,他沉声道
龙套(言千岁)雷门,惊神指!
雷梦杀雷门惊神指,一指三唱,这一唱,叫不离
雷梦杀忽然收回了指,言千岁力道无法收住,拿着刀猛地向后退去
雷梦杀第二唱,叫不归
司空长风几乎看花了眼,他吞了口口水,心中暗惊,若是方才言千岁就对自己使出了这样的功夫,怕是早就已经躺在地上了,他苦笑了一下
司马长风我收回我方才的话,我就算用了刚才那招,他也死不了,但我一定会死。白东君……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他回过头才发现,白东君一脸平静,可明明下午他看对方剔了一根骨头就大为惊叹
百里东君这武功很稀奇吗?他是个学武的,会这么点本事不奇怪吧?”
司马长风敢情你真的是一个高手?
雷梦杀第三唱,唱惊神。
雷梦杀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然地伸出第三指
忽然雷梦杀的笑容忽然褪去了,他神色一凛,收回了那第三指,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他长袖一拂,一排银针整整齐齐地铺在了地板之上
雷梦杀抬起头,幽幽地说道
雷梦杀好久不见了,针婆婆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坐着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婆婆,她手中还拿着一只绣花鞋,正低着头认认真真地一针一线地缝着,仿佛屋内发生的这一切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听到雷梦杀的话,她还是抬起了头,慈眉善目,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奶奶
龙套(针婆婆)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啊
龙套(针婆婆)小子,我们两个合手,你的胜算不大。如果识相,看在你家里人的面子上,你走,我们不杀你,这三个人留下
鹤轩谁说他只有一个人
鹤轩走到雷梦杀旁边
雷梦杀为什么一定要杀他们?他们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未来可以值得期待!多好的少年郎啊,酿的酒又那么好喝,杀了太可惜了
龙套(针婆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司空长风感受到了那种危险的来临,一把拉过白东君拦在了自己的身后,长枪一挥,挑起一张桌子,护住两人。针婆婆长袖一挥,十余根银针飞散出去
雷梦杀拦腰抱着鹤轩,把他搂在怀里。食指轻轻一弹,一件物事脱手而出,碰到了空中的银针,瞬间炸裂而来,将那些银针击得粉碎,四散出去
等烟雾散去,随即忽然有一种浓郁的酒香在酒肆中弥漫开来
鹤轩已经没事了,可以放手了吗
雷梦杀这么久没见,多抱一会嘛
雷梦杀我好想你
雷梦杀把头放到鹤轩的肩膀
鹤轩你多抱一会儿吧,对啦,洛轩呢
雷梦杀你抱着我,竟然想着别的男人!
鹤轩不想不想,我最想你了
鹤轩连忙安慰他
雷梦杀哼,不跟你计较
司空长风和白东君看着他们,心里酸酸的。如果眼神能杀人,雷梦杀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啦
白东君一把推开了司空长风,然后就看到了自己放在角落里的那些酒缸被那些银针给打穿了,美酒正源源不断地往外面涌着
白东君转头望向针婆婆,怒喝一声
百里东君大胆!
这一声怒喝很有气势,就连一贯气定神闲的针婆婆都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回过了神,她冷笑地回道
龙套(针婆婆)大胆?
百里东君你知不知道你毁掉了这个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白东君依然气势汹汹。
针婆婆眉头微皱
龙套(针婆婆)那些酒?
百里东君那些……世间最美好的酒。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白东君一字一顿地说道
白东君忽然低喝一声
百里东君小白!
地板在这个时候猛地震动起来,仿佛地下有什么东西正想要穿破那木地板冲出来!
司马长风你小子在地窖里养了什么
只听“砰”的一声,地板整个的都陷了下去,雷梦杀和司空长风退到了角落里,针婆婆和言千岁退到了门外,他们都流露出了惊骇。只有白东君依然神色淡定,他张开双手,那件从地下冲出的事物将他整个人的抬了起来
众人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事物。
那是一条莹白如玉的巨蛇,身长几近十丈,它抬起身,几乎就撑满了整个客栈,它似乎对关在下面太久有些不满,身子不安地扭动了许久才平息下来,它扭动的同时,那些桌椅都被卷成了碎片,最后它长长地吐出了一个浊气才安静下来。它随即俯下身,幽幽地吐着蛇信,平静地俯视着下面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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