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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

苍穹之下:煎人寿

离开莫清璃之后,修远兮的飞机降落在了家的方向,但是现在是凌晨三点多,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辆,想回家是难上加难,走出机场将胸腔内的悲伤呼出。

用手机打了辆车,车在凌晨三点的夜里摸黑前行,司机师傅打了个哈欠,修远兮脸色陷入黑暗中,窗外死寂毫无声音,车内于是 ,修远兮像条死鱼般躺在车的后座上,脑海一直回荡着他与莫清璃相处时的画面,眼含热泪。

车在一家旅店门前停下,修远兮拖着笨重的行李进入旅店大门,旅店前台人员正爬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不过耳朵挺听力不错,听见行李箱的划拉划拉的声音,立即抬起头。

旅店接待人员是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头上脸上满是油光,在灯的照射下更加的显眼,他见到修远兮进来,脸上的疲意立马切换成了微笑。

中年男人“你好,要住房吗?”

修远兮“嗯!”

中年男人“身份证!”

修远兮将身份证递给他………

中年男人“二楼 二零二房!”

收回身份证的修远兮找着电梯,他还想张嘴问有没有电梯,却发现中年男人又以同样的方式昏睡了过去,修远兮将行李箱抬起,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二楼的过道黄色的灯光有些瘆人,修远兮喘着粗气打开方面,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房间内部很是简陋,一台电视机,一张已快被坐褪色的椅子,床上的被子有些发黄,不过房间的价格让这些摆设都变得无所谓,价格低廉就有它的道理,修远兮放好行李箱,坐在床上摸了摸裤兜里的烟盒,很可笑的是烟盒里没剩下一根烟,刚好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起来。

修远兮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找找附近有没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他拉开房门,然后轻轻的关上,径直的往楼下走,到了楼下,他先去旅店前台问,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中年男人一脸生无可恋看着他。

修远兮“很抱歉打扰你,我想问这附近有没有便利店?”

中年男人眯着眼睛“你出旅店大门往左拐那里有家24小时便利店“”

修远兮“谢谢!”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又睡着了。

刚走出酒店大门,一股微凉的晚风,吹到他的脸上,眼前一片黑暗,街上无人,让他感到寒栗,按照中年男人说的方向走,前面真的有一家便利店,这家便利孤独的存活在这寂静的黑夜里,他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店里的销售员面带笑容“欢迎光临”,销售员是个女孩,看样子应该不是特别大,有可能是兼职生。

修远兮“要包椰王!”

椰王?销售员眼睛在一排烟草展示柜里找寻着椰王两个字,大致找了几分钟。

销售员“没有椰王了!”

修远兮“那就拿包软盒玉溪”

付完款,他准备要走,但这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销售员见状也笑了笑。

修远兮“你再给我拿桶泡面吧!”

销售员往货架的另一端走了过去,不一会手里拿着一桶泡面,将泡面盒递给站在原地等待的修远兮。

修远兮“有热水吗?”

修远兮一脸不好意思。

销售员“你拿给我吧!我给你打热水”

修远兮“谢谢啦!”

等热水的间隙,他到便利店的外面的马路牙子上把那包玉溪的包装袋拆开,从里面取出一根烟,放进嘴唇边缘,摸了摸口袋,取出打火机,站在便利店的马路牙子上,点了烟,烟雾缭绕弥漫,他的脸的也被这烟雾给遮住了,只有红色的火星忽明忽暗的亮着,一人,一支烟,一个漫长的黑夜。

这时便利店里传来了销售员的声音~~

销售员“帅哥,你的泡面泡好了!”

修远兮“好的,来了”

他把还未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烟头上的火星,随后将烟头捡起把它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修远兮“谢谢”

接过冒着热气的泡面桶,脚步又向便利店门外走去,蹲在刚刚抽烟的地方,龇牙咧嘴吃着面条,面条的汤汁进入胃中,胃在那一瞬变得温热起来,将泡面桶的汤水全部消灭后,忘记自己这桶泡面还没付款,又折回去付款。

手机上出现凌晨四点五十,天空即将迎来白昼,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也开始下班,在返回旅店的路上,看见有一个流浪汉在一个垃圾桶旁边,不知那流浪汉在翻些什么,只见他的手在快速的往垃圾桶里翻,头时不时的环绕四周,像是在担心什么东西,他路过那个流浪汉旁边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个声音沧桑干涩,像是被时间给磨平了棱角。

他转过头一脸茫然看着流浪汉。

流浪汉露出一口大黄牙微笑“你有没有烟,给我一根呗”

他终于看到了那个流浪汉的面容,跟他声音一样,沧桑且干涩。

他从裤兜里拿出烟,抽出一根递给那个流浪汉,只见流浪汉从兜里拿出火机,在他面前点了起来,烟头的火星,将流浪汉那张干涩且消瘦的脸照的通红。

回到旅店,冲了个凉水澡,便躺在床上一觉睡到正午,昨晚忘记关上窗帘,正午的阳光刺进房间里,他睁开带着血丝的眼球,茫然看着窗外的天空。

简单洗漱过后,再把昨晚穿的西装换成便服,小心翼翼将西装叠好,生怕弄疼西装似的,放进行李箱里,下楼把房卡交于前台,旅店的前台换了个人。

修远兮“退房!”

旅店接待人员“房间号?”

修远兮“二零二”

交完房卡走出旅店大门,刺眼的阳光再次刺进眼球,用消瘦的手掌遮住调皮的阳光,可惜密密麻麻的光线还是透过手指缝隙照射进来,修远兮拖着疲惫的身体又再次走在路上,感觉这里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行李箱陪着他路过与莫清璃来时的那个公交车站,脚步放缓仔细回忆那些美好的细节。

莫母推去工作,在家里寸步不离照看莫清璃,生怕莫清璃做出想不开的事情,莫母轻轻打开莫清璃的房门,她已经一天没出过这扇门,保姆送来的饭也在床边的桌子上完好无损,没有任何动筷子的迹象。

莫清璃一直盯着修远兮昨天晚上发来的信息,躺在床上抽泣,莫母没讲话安静坐在床边上伸手抚着莫清璃的头。

莫清璃的脸颊满身珍珠流过的痕迹,脸上的妆容都被珍珠破坏变成一道一道沟壑,起身抱住母亲的身体,脸埋进母亲的肩膀上崩溃大哭,珍珠滴在了母亲的肩膀上,莫母还是安静的抚着她的头。

良久……莫清璃才开口。

莫清璃“修远兮!那个混蛋玩意,胆小鬼呜呜呜呜”

“我恨他”

“凭什么这样就离开了”

莫母“乖乖,要不先吃饭吧!”

莫清璃略带哭腔“嗯~~”

从床上站了起来,流苏长裙也跟着摆动起来,用手臂来回擦着脸上的珍珠沟壑,莫母牵着她的手下楼,保姆见到莫清璃下楼,停下了手中的清洁工作,跑去厨房将做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保姆手托着一盘又一盘的菜品放在木制的长桌上,莫清璃没什么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便去后院的躺椅上躺着,莫母摇了摇头没跟着她,拿出手机给梁峰发了信息。

莫母“小峰,你现在有空吗?”

梁峰“伯母有什么事情吗?”

莫母“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让你带着阿璃出去透气!”

梁峰“好的,马上到!”

黑色野马车调转车头,轰鸣声在路上叫着其他车让开,它要去别墅区里接莫清璃。

莫清璃面无表情躺在躺椅上望着傍晚的海,海浪拍打着别墅的护岸石,一声一声沉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远处的落日也在海平面上即将被海给吞下肚子,过了不久落日完全消失在海平面上,随即而来的是蒙住眼球的黑夜还有无尽的悲伤。

梁峰的黑色野马车在别墅门口打了个哈欠,巴~~巴响着,莫母知道是梁峰来了,便起身去大门迎接,梁峰下车先跟莫母道声好。

梁峰“莫小姐在哪?”

莫母“后院!”

梁峰“好的”

梁峰赶来的脚步声,她听到了但是没任何意外的表情,梁峰站在躺椅旁边俯视着莫清璃,莫清璃一脸苍白躺在躺椅上,就连昨晚的衣服也没换。

梁峰“莫小姐,要一起去兜风吗?”

莫清璃“没兴趣!”

梁峰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

莫清璃“你回去吧!”

梁峰微笑“那下次我再来!”

梁峰又重复来时的动作,跟莫母道别便走出别墅,独留愣在原地的莫母。

黑色野马车跟莫清风的路虎车擦肩而过,黑色野马车里的人面色铁青,像是吃了闭门羹,莫清风也没太在意,开车进车库停车。

莫清风一回来就跑去后院抽烟,躺椅上的莫清璃让他身体吓得龙飞凤舞,莫清璃还是一脸生无可恋躺着,内心毫无波澜,他作为弟弟看到自己姐姐变成如今的状态内心万般无奈,抱着手臂脸颊两边凹陷用力抽着烟,烟的火光中燃烧着姐弟俩的遗憾。

夏眄现在应该也过的不错,也许成家了吧!

想到这莫清风一把拉起身下的莫清璃站起来,拉着莫清璃的手臂。

莫清风“我带你去见他!”

莫清璃大声喊“见他干嘛?!”

声音引来了刚下班进门的莫父和在书房里工作的莫母,莫父站在鞋柜处看着自己一脸憔悴的女儿和脸上忧愁的儿子,内心深处万般不是滋味。

莫父板着脸“你们俩和我来”

两人跟着父亲来到了书房,母亲坐在一旁,莫父语重心长地跟两人敞开心扉。

莫父“我有时候做的确实狠心了点,但是这些我都不在意,因为我是你们父亲,我不希望你们俩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把自己弄的乱七八糟,我也老了,我希望你们能快速的成长接手我的公司”

“至于我为什么要让你们跟对象分手,你们想过没有?”

莫清风率先开口“因为你的心眼小,总是觉得任何人都很低下!”

莫父听到这句话,更加怒发冲冠,用手掌啪~~拍着桌子,俩人吓得脸色苍白,保姆听到声音脸上也露出吃瓜的表情。

莫父用手指着俩人“我这是为你们好!你们俩跟你们所谓的对象有想过以后的生活嘛!啊?还是说你们想吃苦?我千辛万苦打下的基业是为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为了给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嘛!”

姐弟俩低着头一语不发,安静的听着父亲的教训,站在莫父的角度去思考,他做的确实没有任何错误,天底下的父母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己孩子能过上好的生活才会拼命的赚钱。

莫父捂着脸“好了好了,你们俩出去吧!想通了再来我公司,我公司不收因为情情爱爱而颓废的管理人!”

姐弟俩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书房,莫清璃回房间,莫清风去后院抽烟。

坐在一旁的莫母终开口。

莫母“老莫咱们是不是对孩子们太狠心了?”

莫父“不狠不行,你看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进了公司能有多少人信服?”

莫母“我有个想法,我想送咱们清璃去国外留学!”

莫父“也可以!那你明天跟她聊聊吧!”

莫清璃回房间里找了件睡,去浴室里洗了个热水照,她闭着眼睛用温热的水冲着她的头,她在想着父亲说的那些话,父母养育之恩她定然不能忘却,但眼下与修远兮的纠葛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淡然。

从浴室里出来,下楼去厨房里喝了杯热牛奶,热牛奶下肚困意袭来,可头发还未褪去水珠,将吹风机的的功率开到最大,头发上的水珠也被机器发出的热风给吹跑,吹蒸发。

开空调,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三轮车在黑夜里穿梭,年老的父亲盯着远处灯光能照到的地方,修远兮看着父亲佝偻的身躯,深深呼出口气,修父也没问他莫清璃为什么不跟自己来,修远兮自然也没跟父亲聊起莫清璃,就这样父子俩骑着三轮车穿过黑暗的道路,来到了满是灯光的小山村,有几名小青年坐在村口的篮球场上打扑克牌抽烟喝酒,时不时大声尖叫吆喝,村里的几只小狗见到见到三轮车也沸腾起来,犬吠声时起彼伏。

修远兮拖着行李路过爷爷年轻时种的那个颗酸豆树,树下坐着十来个妇女,她们讲着修远兮听不懂的故事,还好酸豆树很包容的拥抱来自别人口中的各种语言。

打开房门,一股土腥味进入他的鼻子内,在房间里找个空地放下手中笨重的行李箱,坐在书桌前放空自己,习惯性的从裤兜里掏出烟,不知为何年纪越大 人变得越拧巴,此刻的修远兮呆坐于书桌前 ,手上叼着一颗闪着红光的烟 ,手肘压着村上春树写的《1Q84》书本封面有些落灰,时不时望着窗外的天空,窗外偶有几声犬吠还有父亲的咳嗽声,除此之外再没其他音调,未褪去的夏日温热的风习习吹着烟,烟头越发红彤彤,烟草产生的烟雾被冷风吹向了它想去的地方,那我这无处安放的身躯该何去何从呢?。

“凌乱不堪的思绪”

“无奈的选择”

各种杂乱无章的东西萦绕在脑海中。

或许他该像《1Q84》里边所说的“骑着车,在山野之间游荡,吹着夜幕的晚风哼着自己喜欢的歌,风平浪静,雨水未来”,可他做不到。

父亲在门外敲门提醒他吃饭,修远兮灭了手中的烟,把面前的饭菜吃了个精光,再去洗澡。

洗完澡,他发了个朋友圈………

“我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要分离”

“因为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已经超过爱的范围”

“所以是什么问题?”

“一个处于温饱线上挣扎,一个处于社会顶端”

“注定无缘”

听着窗外小动物的叫声闭上眼睛睡着……

修远兮一直在逃避着现实带来的冲击,母亲走了他也离开这个地方,现在因为与莫清璃的感情破裂,也逃走了,他的人生轨迹似乎一直在逃避与挣扎中度过。

早安!午安!晚安!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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