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五：同居朝夕

【1】可以提前预约

叶辞尘从黑甜的睡眠中醒来，聂云给他提前往被窝里塞了一件外套，给他起床的时候穿。

建国日一过就降温了，空调带着屋里有些暖，但是达不到叶总的起床标准，他抛弃了别墅的中央空调控温和无噪音送风，专门跑到聂处长家里裹大被，聂云总要给人关怀好了。

叶总是十分讲究又龟毛的人，陋习包括但不限于晚上睡觉需要开灯加带眼罩，一旦入眠晚起床就晚，和可以称得上严重的药物依赖。

聂云得板板他，安眠药他没办法，只能按照医生的医嘱，但是剩下的，钱错把他抱在怀里，手掌在他眼皮上一盖，一丝光都透不过来，确实是令人安心。卧室的窗户朝东，这阵子月亮整夜整夜挂在这边，半夜三更也能看得清楚。

温暖，这是聂云早发现叶辞尘的喜好。

同样，如果屋子里太冷他会像只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回去，家用空调送出来的温度会很奇怪，时冷时热的，聂云习惯了，但不舍得叶辞尘委屈。

叶辞尘醒的时候，温暖的外套就在手边，凉风钻进来让他稍微有些烦躁，随手用外套裹住自己才好了些。

外头轰隆隆的是油烟机声。

聂云起得早，叶凌薇起得更早，又刚接了个任务，今天凌晨四点的时候就出去了，当天晚上能回来就不错了。可能是早就习惯了，叶辞尘发现这两个人根本就是拿通宵当饭吃，特别是聂云，浅眠几小时老时间照样起得来。叶辞尘不好意思让他总给自己做饭，但聂云坚持着，总会煮点粥，弄些清淡早餐，有时出去买点小吃，味道很乏，但叶辞尘是被伺候的那个，他满意的很。

今天也是，煮一锅粥要快两个小时，聂云不喜欢在前一天泡米预约，口感不好，每天都早起来自己现做。

叶辞尘它明明可以提前一天晚上预约。

叶辞尘戳了戳有点旧的电饭煲，他很少自己用这东西，但盛粥的手很熟练，热滕滕的蒸汽在揭开锅盖的一瞬间喷薄上升，叶辞尘下意识抽抽鼻子，今天的粥里加了蔬菜，有点清香的味道。

那些水汽到叶辞尘面前就消失了，好像这种日子一样平淡，清汤寡水的，有时候带点肉，浓稠，温暖，踏实，空置了一夜的消化器官被唤醒，习惯性吵着要吃。

聂云贴了贴他有些冰凉的鼻尖，有股洗面奶的清爽味道，干干净净的，不像坐在办公室头脑风暴的叶副组长，而是他陋室藏起来的美貌妻子，正在为了柴米油盐跟他讲道理。

聂云早上晨练完也是闲着。

聂云你不能让我就抱着你躺着吧，太残忍了。

聂云好了叶总，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再不吃就得在车上解决了。

他把叶辞尘按在桌子边，碗筷食物都盛好，哄着祖宗赶紧解决，不吃完消化一会儿，半路又要晕车。

厨房又响起一阵锅碗瓢盆乒呤乓啷哗啦啦流水的声音，电视说今日全天放晴，昼夜温差大，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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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说三次我爱你

傍晚五点，Y档案调查组办公室只剩了聂云和叶辞尘两个人，沈琛去吴苗办公室帮忙收拾东西，叶凌薇因为病情突发去医院进行全面身体检查，房间里一时只有噼啪的键盘声，聂云组长正在写结案报告。

他专注时眉峰会下意识下压，这让他总会看起来十分严肃，好像随时就能抓住人的一些小把柄。他在叶辞尘面前不能抽烟，含着糖更加暴躁——没人会喜欢写结案报告这种东西。

叶辞尘站在他身后，冰凉的指尖贴上太阳穴，像只猫儿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背，半晌突然轻轻盖住聂云的耳朵，嘴唇贴在自己手背上轻声说：

叶辞尘我爱你。

聂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喊了声：

聂云辞尘？

叶辞尘面色没有任何不自然，好像他只是跟他说了一句“晚上好”，但覆盖在聂云耳朵上的双手没有任何隔音作用，那三个字通过颅骨的震动刺激大脑，像只扑棱棱飞过的蝶，搅起一场风暴。

两人对视了几秒，叶辞尘好像确定了他没有下一句了，放下双手扶在他肩膀上，歪着头又说了一句：

叶辞尘我爱你。

聂云看出来他的揶揄，叶辞尘不是没事儿喜欢撩闲的人，这样并不恶劣的小玩笑让他变得狡黠又鲜活，好像猫尾巴圈了个圈儿绕在手腕上，一路痒到心底。

他冷硬严肃的表情缓和下来，粗糙宽厚的掌心覆上骨瘦的手背，问道：

聂云晚上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夕阳的余晖撒进来，叶辞尘微微侧身，垂下的头发像是湖水镀上金鳞，轻轻一荡就能把他拖下去溺死。

他俯下身，软而薄的嘴唇半含着聂云的耳朵，像是他们初见时那样跟聂云使坏，但这次聂云不用兀自尴尬，最后一句“我爱你”还没说完，聂云就猛地站起来把叶辞尘按在自己的椅子里，膝盖顶在他两腿中间。

他们碰了碰唇，聂云笑了一声，叶辞尘也难得有些脸红，聂云坐过的椅子还留有余温，如此一来他上下前后都是聂云的温度，被锁得有些喘不上气。

霞光被交缠的吻融化了，临街玻璃窗阻隔的车水马龙声被蒙上一层纱，变成毫无意义的白噪音抚摸耳膜。

聂云从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是天下第一胆大，在叶辞尘试图逃避时果断迎难而上，单靠嘴炮输出就能让人跟他一起奋不顾身，但偏又不爱将那些炙烈的情感放在嘴上，他常用他所有的行动去给人安全感，叶辞尘每次望进他的眼睛都仿佛置身森林，那是一望无际的广阔天地，每一棵树都代表爱意，他数不清有多少，但每一片叶都那么真实。

单单是和他对视，叶辞尘都能体会到自由。

聂云的额头贴着叶辞尘，颇为生涩地对前面三句“我爱你”做着回应，他那么心动，好像每说一次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亲自和叶辞尘说说他有多喜欢他。

实际上那些鼓噪叶辞尘都听在耳朵里，那些鲜活蓬勃的声音和温度，令叶辞尘脑中被病痛折磨许久的细胞欢欣鼓舞，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渴望聂云——在他看来，从过去那么多年冰冷黑暗又混乱的地狱般的原生家庭中走出来后，和聂云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值得他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