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血豆腐（3）

聂云确信自己不会看错——阁楼里没有人。

这句来自阁楼的问候让他变了脸色。叶凌薇也听到了声音，感觉很古怪，不像是人类的声音。程铎不寒而栗，浑身发抖，他想到的是——调查组来时，公路上发生了鬼搭车灵异事件，那辆小货车翻了，鬼可能上了调查组的车，一路跟随着他们，来到了秦家宅。

当时，小货车的司机也曾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你好”。

司机被这句话吓得跌落驾驶座，车也翻进了桥下的壕沟。

聂云、沈琛、吴苗、叶凌薇、程铎五人再次上到阁楼，因为漏雨，地面上很潮湿，没有脚印。

吴苗拍照，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似乎看到角落里站着个人影，然而那里只有一盆铁树。

陶瓷花盆已经龟裂，年代久远，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不知道放置在阁楼上多久了，盆口处用铁丝勒了一圈，防止其碎裂。聂云上前检查，搬动铁树时，花盆裂开了，摔在地上。

大家看到，铁树的根部包裹着一个球状物体，去掉泥土，赫然发现，白色的根系密密缠绕着一个骷髅头！

骷髅头的嘴巴张着，他们刚才听到的那句“你好”似乎就来自这骷髅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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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相柳路派出所之后，小刑警挨个儿审问五个杀马特少年，他们只是去鬼宅探险，寻求刺激，对楼里的血案一无所知。派出所让他们留下联系方式，批评教育一顿就放走了。

叶辞尘看着那个骷髅头，沉思不语。

头骨裹在泥中，色泽暗淡，目测判断在土里埋了很多年。

叶凌薇哥哥，你看这个！

叶凌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一沓纸质有些老旧的案卷被叶凌薇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份案卷上记录着一个案子：

【归离共和国83年，秦家宅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死者的头颅并未找到，目前已知凶手是个精神病患者……】

叶凌薇这个案子后来被记录进了《Y档案》——我认为，凶手当时很可能将人头埋在了花盆里，但是他自己却忘记了这件事。

叶辞尘薇薇的意思是，多年前的那起无头命案和现在的血案有关联？

叶凌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

叶辞尘聂云，沈琛、程铎、吴苗，你们还能记起和薇薇一起听到的那声音吗？

聂云我忘不了。

沈琛是啊，那声音太古怪了。

吴苗感觉不太像是人类的声音。

程铎我现在还害怕呢，听到身后有人说你好，回头却看不到人。

叶辞尘现在也夜深人静了，明天，我要报案人的录音，你们仔细听一下，报案人和阁楼里的声音是否相似。

刑警报案人没找到，他是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拨打的110报警电话。而且那个电话亭我也去看过了，周边没有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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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用电话亭被冷落在街边，随着手机的普及，现在使用公用电话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个电话亭位于一条偏僻街道的路边，附近有网吧和电脑维修店，也许它是这个城市最后一个公用电话亭，现在还可以使用，过段时间就会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报摊。

电话亭一般处于闲置状态，话筒无声，显示屏损坏，按键凹陷。

这种街头的公用电话亭现在只剩下两个作用：一、张贴小广告；二、避雨，成为一场恋情的开始。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少有人知晓的用途：报警。

打110是免费的，而且，这种IC卡公用电话不用插卡，拿起话筒即可拨通110电话。

那天夜里，有人用公用电话报警，声称自己杀了人，然后留下了秦家老宅的地址。

这个神秘人应该就是知情者。

叶辞尘电话亭，包括阁楼里发现的人头，都不是咱们的侦破重点。

聂云重点还是寻找尸体，还有秦家的四口人。

刑警宅子的户主叫秦终，做名贵药材生意，常年奔波于国岛特别行政区和内地，有多处房产，目前可能在国岛，一时联系不上。

沈琛秦家老宅也好久没人租住了。

吴苗经过尸检，我认为死者至少有六人，可是只检测出了四个人的DNA，另外两个人是谁？

程铎我有一种预感，秦家户口簿上的四口人很可能被害了，这是我们找不到他们的原因。另外两个人可能是凶手，凶手也被杀了，也许是被鬼杀死的，那栋楼太邪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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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墙上的电子钟指向深夜1点，房间里很快只剩下调查组六人，小刑警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表现有些反常，磨磨蹭蹭不肯走，最终，他下定决心，扑通跪下了！

吴苗哎哎哎，小弟弟干吗呀，你吓我一跳，怎么就跪下了？

刑警我要拜师，我要拜你为师，叶先生，求你收下我吧。

叶凌薇（调侃）哥哥，你就收下他吧，我看他挺诚心的，就是有点儿胆小。

叶辞尘（拿出一张照片）想要我收你为徒，可以，你去把这个圆凳拿来。

照片是吴苗拍摄的，照片上的圆凳是秦家宅的旧家具，一个杀马特少年曾拿着这个圆凳自卫。小刑警面有惧色，他本来就非常胆小，现在要他孤身一人再次前往那栋闹鬼的老宅去拿这个圆凳，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他知道，这是叶辞尘对他的考验，想要他知难而退。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刑警我去。

说完后，小刑警就后悔了，心里直打退堂鼓，深更半夜去那鬼气森森的老宅，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程铎（吓唬小刑警）我劝你还是别去啦，那楼里有鬼。

小刑警刚刚参加工作，局里不会给他配枪，他默默地把警棍、手电筒、手铐等挂在身上，外面雷声大作，他为了拜叶辞尘为师，硬着头皮走进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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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小刑警回来了。

他冲进派出所，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特别狼狈，看来他是一路跑回来的，还摔了几个跟头。

他把带回来的圆凳放在地上，看起来气喘吁吁的。

刑警我……我又遇到鬼了！

叶凌薇哦？详细说说。

【小刑警为了拜师，壮着胆子再次来到林家旧宅。上楼以后，他提心吊胆地走进那个放置旧家具的房间，心里只想拿了凳子赶紧离开。可是，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隐隐约约有些声响，小刑警侧耳倾听，房间里竟然传来一阵拉窗帘的声音，可是，那窗帘却一动不动。小刑警吓得脸色煞白，拿起圆凳就跑，在门口还踢飞了一双鞋，下楼时摔了一跤，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小刑警惊魂未定，简单地说了一下闹鬼的事，大家都不以为意，胆小者常常产生幻觉。

小刑警对叶辞尘喊了声师傅，又想下跪。

叶辞尘其实，我教不了你什么，调查组是一个团队，我只是其中的一员。

刑警师傅，我把凳子都拿来了，您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叶辞尘我的意思是，你愿意拜调查组为师吗？

刑警（惊喜）太好了。

沈琛这位小兄弟让我想起蔷薇杀手案中的马卡龙。

刑警沈琛师傅，我要跟你学散打。

刑警我想破大案，亲手抓住杀人凶手。

调查组名震警界，小刑警一下多了四个师傅，心里非常欢喜。叶辞尘看着那个圆凳，他并不仅仅是为了考验小刑警的胆量，而是觉得这个圆凳隐含着一些信息。这种三条腿的木质圆凳现在并不多见，是多年前流行的样式，房间里放置的全是老式家具。这所老宅子，因为多年前发生过一起凶杀案，所以长期无人租住，房子里留下了很多老家具。

聂云你在门口踢到了一双鞋？

刑警是啊，聂师傅，门口有双鞋。

叶辞尘拿起照片，吴苗拍摄的刑事现场照片非常专业，影像清晰，整个现场环境都收入画面中。照片中，门口的位置并没有鞋子。那双鞋本来是放在窗帘后面的，调查组离开后，那双鞋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门口。

很显然，那栋老宅子里又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

相柳路派出所的值班民警都被紧急集合起来，还是叶凌薇带队，即刻出发。小刑警的恐惧感消失了，他很兴奋，觉得自己立了大功。一行人再次前往秦家凶宅，民警在秦家宅当场逮住一个人，那人正在翻找着什么东西，叶凌薇认出来，那个人是五个杀马特少年中的一个。

叶凌薇你的名字是什么？

雨渊我叫雨渊。

小刑警审问过五个杀马特少年，他们只是去秦家凶宅探险，所以就将他们放走了。

五个杀马特少年离开派出所之后，雨渊并没有回家，而是独自一人又去了秦家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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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组和小刑警对雨渊进行了审讯，强光灯照在他的脸上，他显得惊慌失措。

刑警为什么不回家，那楼里有啥吸引你的地方？

雨渊坐在审讯椅上，不敢直视众人，低着头不说话。

叶凌薇你是在那里找什么东西吧。

雨渊这位姐姐，我……

程铎你胆子可真大，一个人也敢去。

聂云你在秦家宅住过，是不是？

雨渊没，没有。

叶辞尘拿起秦家宅花盆里发现的那个骷髅头放在了桌子上。

叶辞尘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雨渊看了一眼那骷髅头，眼神非常怪异，充满忐忑和畏缩。他低下头，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