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艺术（终）

调查组逛完美术馆，又看了很多雕塑作品，没有什么发现。展厅的监控系统被警方接管，电子探头遍布每个角落，也没有看到和琥珀童尸案有关的可疑人员。

艺术节第一天结束了，展馆关闭，调查组有些失望，只能期待明天。

—————————————————

天色黑了以后，一些行为艺术家聚集在展馆外面的空地上，热闹非凡，空地上点着几盏造型奇特的灯。灯的制作者向记者描述自己的作品，这些灯的油来自于美容院，是用美女减肥抽出的脂肪制作而成，人油灯被制作者命名为“阿拉丁神灯”，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空地旁的树林里挂着几个行为艺术家，他们用钢钩从自己背上扎进皮肤，像卖猪肉一样，把自己给悬挂起来。

树林边停着一辆拖拉机，有个人躺在车底下用铁扳手不断的敲击，声音将记者吸引过来，几个行为艺术家深沉的站在拖拉机面前，其中一人思考了半天问道：

行为艺术家老兄，你这个作品想要表达什么主题？

车底下的那人答道：

万能龙套我车坏这儿了，正修呢。

————————————————

警方密切关注着每一个行为艺术家，叶凌薇跟踪着那个穿羽绒服的光头男子，这时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保洁员在已经封闭的展馆内发现了很多幅琥珀照片。

琥珀中有一颗人头！

那是艾诗的头，他的眼睛睁着，眼神迷茫。

照片是用手机拍摄，尽管像素不高，但可以清晰的看到——照片中，琥珀人头的制作工艺非常精湛，晶莹剔透，琥珀里的人头纤毫毕现，栩栩如生。

这些照片被人贴在卫生间隔板门上，每个上厕所的人都可以看到。照片上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这说明制作者想要出售自己的作品。

那么多游客不可能看到艺术节的每一副作品，但他们都会去卫生间。

卫生间没有监控，马桶前面的位置被主办方忽略了，却被人有效的利用了起来。那个贴照片的人也许会感叹：最好的作品只能贴在艺术展馆的洗手间里。

很显然，贴照片的人就是凶手，制作琥珀人头的目的是用来出售。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居然还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调查组立即通知电信部门，对这个号码展开调查。艺术节当天，打进这个号码的人有几十个，甚至还有海外的电话，看来很多人在厕所看到照片后，对这件艺术品很感兴趣，想要购买或者问价。

吴苗对这个号码进行地理定位，希望尽快找到凶手，叶凌薇却无意中发现到了一个捷径。

那个穿羽绒服的光头男子花钱找了一个失足妇女，竟然在树林里公开表演性行为，警方当场将其拘捕。叶凌薇翻看了光头男子的手机，通讯录中竟然有琥珀人头照片上的电话，号码的主人叫：马陆。

—————————————————

调查组立即对光头男子进行突审。

聂云你手机上的马陆，是你朋友？

光头男子算是同行吧，他也是行为艺术家。

叶辞尘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光头男子距离这儿不远，我去过。

副书记这样吧，你带我们找到他，你犯的事也不严重，我们可以考虑释放你。

光头男子马陆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你们想要我戴罪立功，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不要什么释放，你们就拘留我吧，我想要的是……拘留几天，把我释放，你们对外界说我越狱了……这样我也能出名！

叶凌薇真是个疯狂的家伙，想出名想疯了。

光头男子（摘下眼镜）我都准备好了，打野战只是我行为艺术的第一步，你们看，这眼镜架是一把伪装的蓝刚小锯，我本来就打算越狱，既然你们有求于我，我就不用真的越狱了。

—————————————————

警方在光头男子的带领下，很快就找到了马陆的住处。

那是一个树脂工艺品厂，也在四月区，距离送庄不是很远，因为该厂已经倒闭，警方在排查时并没有引起重视。这个厂子涉及官司，被法院封存，厂里没有人，厂长也跑了。院里长着荒草，车间贴着封条，仓库里还有些原材料，工人早已解散回家，宿舍闲置在那里。

马陆曾在树脂工艺品厂打工，厂子倒闭后，他没有回家，白天在街头表演行为艺术，晚上依旧住在宿舍里，有时也会悄悄地带朋友来这里过夜，光头男子曾经跟随马陆翻越厂子的砖墙，在这里住过一个晚上。

沈琛和几名武警拘捕马陆的时候，马陆正在宿舍里和一位商人进行交易。商人前来购买马陆制作的琥珀人头，双方砍价还价，因为不断的有人给马陆打电话表示想要购买，最终商人以十一万的价格谈成这笔生意。

琥珀人头就放在宿舍的床上，床底下发现了艾诗制作的琥珀人手、琥珀脚丫、琥珀心脏。

审讯中，马陆非常淡定，他承认自己制作了尸体琥珀，但是否认自己杀人。

叶辞尘难道艾诗是自杀？

马陆你说的没错，他就是自杀，他自愿捐献尸体给我，我有他写的捐献协议。

程铎放屁，那小孩子叫什么，也是自杀？

马陆你说那个小孩啊，他是私生子，孩子他妈以前也在这厂里打工，后来，厂子倒闭了，孩子他妈就在一家面馆传菜，他不是自杀。

聂云那这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呢？

马陆孩子他妈说是中煤气死的，让我帮忙找地方给埋了，这点是我做的不对，我制作成了琥珀，我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人制作成琥珀。

吴苗你少胡搅蛮缠！孩子他妈呢，那面馆在哪里？

马陆孩子他妈和面馆的一个伙计私奔了，不信的话，我带你们去问问……

—————————————————

正如马陆对警方所说的那样，艾诗是自杀。

自杀前，他变卖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向马陆交代了后事。

艾诗死后，马陆将他分尸装进了琥珀里——这一刻，艾诗的尸体在他眼中变成了钱，他意识到琥珀尸体能卖个好价钱。

至于那个小孩，马陆并不知道如何处置，又担心自己被警方发现，索性狠心掐死了他，一并做成了琥珀，打算日后出售。

尽管马陆百般抵赖，调查组对比了他的指痕以及指甲垢中的微量物，四月区警方又费尽周折找到了小孩的母亲，人证和物证都揭穿了马陆的谎言。

琥珀童尸案真相大白！

没有人知道，艾诗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想到的是什么。

他也许会想起少年时期，漫天的大雪，整片山坡都有他写下的诗。过去的那些岁月，那些梦想，就像写在雪地上的诗，太阳升起，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