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杀手（3）

如果仔细倾听被遗忘的角落，你会听到，每一株小草都有微小而洪亮的声音；如果向着尘埃俯下身去，你会看到，每一只蚂蚁都有着卑微而坚强的微笑。

几天后，小商小贩重新占据了街道。城管联合执法行动就像一阵风，小贩的脸上看不到那场风暴的痕迹。城管始终没有查明究竟是谁揍了他们一顿，城管大队长要求公安机关介入调查，但在政法委书记的干涉下，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政法委书记阴沉着脸，他对城管大队长这样回复：

政法委书记我不知道是谁打的你们，我只知道我儿子被你们打了！

马卡龙受到了惊吓，城管掀翻车子时蹭破了他的膝盖，虽然受了轻伤，但他并没有停止侦查工作，他很快就从卖甘蔗小贩那里打听到了一个重大消息：

蔷薇杀手名叫黑燕！

卖甘蔗小贩称呼他为黑燕大侠，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卖甘蔗小贩做了一个抱拳礼的姿势，表示心中的敬仰。

两个人坐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秋高气爽，阳光明媚。马卡龙给卖甘蔗小贩点燃一支烟，卖甘蔗小贩娓娓道来。

卖甘蔗小贩黑燕大侠，也许真实名字并不叫黑燕，他犯下的很多案子至今未破，所以无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唯一可以证实的是此人是归离共和国东北部的人。有人称他为归离共和国佐罗，有人说他其实是个恐怖分子。这人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最初是个小偷，只盗富商豪门，每次盗窃来的钱都分出一半给穷人。有个捡垃圾的老头，住在河边的破房子里，过年的时候磕头许愿，希望出门捡个大钱包。大年初一早上，有人敲门，老头开门却见不到人，地上放着一袋钱，送钱的人已经走了。比送钱更奇怪的是，当时雪地上连一个脚印都没有，这钱就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后来，黑燕犯下了命案，开始在全国流窜，每到一座城市，就杀几个贪官。和其他杀人凶手不同的是，他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墙上、死者身上写下“黑燕大侠”这个名字。有人说他杀了十几人，有人说他杀了几十人，具体数目不得而知。有的被害者甚至不敢报案，一个贪官因为心长歪了，侥幸逃过一死，但他没敢报案。有个警察朋友去医院探望他，偶然得知此事，警察勘查现场时在他家里发现了一个保险箱，保险箱是声控密码锁，怎么都打不开。最终，警察没有办法，只好请那大难不死的贪官亲自前来。贪官说道：“清正廉洁，执政为民！”柜门应声而开，满柜金银珠宝惊呆众人。这个贪官是唯一见过呼兰真面目的人。令警方感到震惊的是，此人在医院竟然被杀了，一刀毙命。警方对黑燕经过几年的调查、取证、研究、分析、排查、走访，专案组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案情毫无进展。专案组领导曾扬言：“别说抓到凶手，谁能提供凶器的线索，我个人悬赏十万元！”同年9月26日，这位领导惨死在家中。凶手用自制的匕首在墙上留下一行字，然后将匕首扎进墙里，由此可见此人的力气多么惊人。那把刀据说是用炮弹皮磨制而成，一辈子都用不坏。墙上写着一行字——这就是我的刀，留给你们作纪念吧！从此，黑燕销声匿迹，弃刀归隐。

小警察（马卡龙）（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卖甘蔗小贩黑燕大侠重出江湖了！

小警察（马卡龙）你看武侠小说看得太多了吧。

卖甘蔗小贩这街上走过的人，说不准哪一个就是黑燕大侠。黑燕大侠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马卡龙收摊回去后，把此事汇报给了调查组，并且询问是否确有黑燕大侠其人，警方绝密档案中有没有记载这些事情。叶辞尘想了一会儿，点点头又摇摇头；吴苗欲言又止，看到叶辞尘没有发话，自己也索性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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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命案再次发生。城管队长被人刺死在执法大队的院子里，死状骇人，半截小腿被剁下，脚被塞进了嘴巴里。

调查组立即赶赴现场，出警时带上了马卡龙。梁教授担心城管认出叶凌薇，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让叶凌薇选择了回避。这是马卡龙当警察以来第一次勘查凶杀现场，心里感到紧张而兴奋。

城管队长就是掀翻马卡龙水果摊的那个大胖子，他还曾经脚踹卖炒货的妇女。此时，他静静地躺在执法大队院内的车棚里，致命伤在胸口，一刀毙命，刺中心脏。腿部创口整齐，也是一下剁了下来。在车棚的水泥地上可以看到一道清晰的斧痕，用力威猛。城管队长遇害时，执法大队里还有几名同事，据他们称，当晚城管队长值班结束后，去车棚推电动车准备回家，凶手将其杀害。警方感到蹊跷的是——这个凶杀现场也散落着一些蔷薇花瓣。

两起命案，城管大队长和副队长遇害，现场都有蔷薇，看来两起凶杀案都是蔷薇杀手所为！

叶辞尘打起现场勘验灯，吴苗拍照。

小警察（马卡龙）我应该做点什么？教教我，聂老大。

聂云戴上手套，看看车棚灯泡上有没有留下指纹，凶手作案前可能拧灭了灯泡。

马卡龙按照聂云说的去做，灯泡上没有发现指纹，车棚水泥地上也没有发现凶手脚印。

聂云马卡龙，来，咱俩一起找找，在这附近进行现场攀爬痕迹的勘验。

执法大队院内有一棵杨树，就在车棚附近，凶手很可能一直藏身在树上，暗中等待城管队长出现后，伺机杀害，然后重新爬上树，沿着车棚的棚顶，逃到围墙外面。马卡龙在棚顶发现了几个脚印，初步判定，凶手穿着一种胶鞋。

但是，凶手是怎么进到院子里来的呢？执法大队的铁门紧闭，只开有一扇小门，门口传达室还有人看守，凶手不太可能冒险从大门进入。

聂云打着手电筒对墙外的电线杆进行了勘验，没有什么发现。电线杆距离围墙较远，凶手即使身手不凡，也难以从电线杆上跳到围墙上。

沈琛和叶辞尘来到院子外面，等到现场勘验灯亮起来的时候，大家惊讶地发现——

墙上赫然有五个脚印！

凶手竟然在墙面上跑了五步！

聂云测量了墙的高度，吴苗从各种角度将墙上的脚印拍摄下来，带回了局里。叶辞尘立刻叫来叶凌薇，还让政法委书记叫来几个武警，大家找了一面墙做了一个小测试。凶杀现场外的围墙高四米多，凶手助跑后徒手攀爬上去，除了身为特工的叶凌薇外，在场武警都没人能做到。

叶凌薇向着四米多高的垂直墙面急速跑去，蹬住墙的第一脚很重要，脚掌必须充分与墙面接触，爆发出最大的动力，然后几下蹬墙，给自己一个向上的力，蹬墙的位置，过高和过低都不行，当身体呈现下降趋势时，要在瞬间单手抓住墙沿，然后攀上去。

急速上墙是一个对速度、脚掌力、腰力、臂力、协调性和技巧性要求都很高的极限技术！

叶凌薇只能在墙面上留下三个脚印，聂云、沈琛和马卡龙只能留下两个脚印。

叶凌薇“高手在民间”，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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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尘让聂云鉴定一下最顶端的那个鞋印，同时让吴苗连夜进行尸检。天亮后，尸检报告结果出来了，叶辞尘召开了案情发布会，为蔷薇杀手做出了简单画像和描述。

叶辞尘蔷薇杀手为男性，身高175厘米左右，体重约68公斤，鞋码43，年龄20~25岁。此人身手不凡，应该练过功夫或者为极限运动跑酷高手，性格疾恶如仇，好打抱不平。副队长掌掴卖红薯老汉和队长脚踹卖糖炒栗子的妇女两起暴力执法事件发生时，凶手就在现场。

小警察（马卡龙）当时我们也在啊，这么说，蔷薇杀手那时就在我们身边？

叶凌薇凶手目睹了城管暴力执法的场面。他暗中跟踪目标，做过一些准备工作，使用斧子类凶器砍下两名被害人的手和脚，这是一种惩罚的表现。那只打了人的手，那只踹过人的脚，被塞到被害人的嘴巴里，这样做是告诉他们——自食恶果。

就在这时，预审室传来一阵骚动，政法委书记居然带人抓捕了那个卖甘蔗的小贩。叶凌薇有些不明就里，她来到预审室，政法委书记告诉她，警方清点了死者城管副队长的财物，发现丢失了两张银行卡，警方调查时，银行的监控录像显示，那个卖甘蔗的小贩用死者的一张银行卡取过钱。

叶凌薇走进预审室，马卡龙身穿警服，叶辞尘正在和他一起对卖甘蔗小贩进行讯问。

小警察（马卡龙）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吧，我可没吹牛，公安局局长都得听我爹的。

卖甘蔗小贩还没有从惊慌中醒过神来，只是不停地点头。

小警察（马卡龙）我是警察，不是卖水果的。

卖甘蔗小贩兄弟，我……为什么抓我？

小警察（马卡龙）你旁边那位就是我和你说得那个女孩。

卖甘蔗小贩抬起脸，看了一眼叶凌薇，认出她就是那天在街上大战城管的那个小姑娘。卖甘蔗小贩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想要递给叶凌薇。

小警察（马卡龙）（拍案）老实点，说，你是怎么杀害城管副队长和大队长的？

卖甘蔗小贩吓得脸都白了，手一哆嗦，糖掉在了地上，想捡起来又不敢，只好正襟危坐：

卖甘蔗小贩我……没……没……没有。

叶辞尘（附耳悄声）马卡龙，审讯时别瞎扯，直接问重点。

小警察（马卡龙）（咳了两声）你昨天是不是去取钱了？银行卡哪儿来的？没看出来，你还深藏不露，你会功夫吗？难道，你就是那个隐姓埋名的黑燕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