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地亲情

早在令仪回来之前，朱棣就和楚楚商量着把周王夫妇接来应天，让他们一家好团年。

腊月的二十八，他们来了，来的只有周王夫妇和他们三岁的小女儿馨仪。

朱棣在宫中设宴，为周王一家接风，梓嫣陪着令仪一同来了。

因为是家宴，所以人不多，小小的席面上也没论太多规矩。

朱橚与朱棣之间倒是兄友弟恭。两人不拘礼节也不生分，随意地碰杯喝着酒，给彼此夹着菜。那冯王妃则一直神情淡淡的。楚楚留意到，夫妻俩有个共同点，眼里没有令仪这个女儿。之前她也隐约听过一些传闻，说周王夫妇不待见令仪，看来是真的。之前楚楚甚至还有过揣测。令仪是朱橚的某个小妾生的，所以冯王妃不待见，而朱橚惧内，对这庶出的孩子也不太过热络。可是当她今天看到冯氏的时候，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这么说，冯氏，令仪，馨仪，用的是同一张脸。馨仪天真无邪，令仪阳光清宛，而冯氏，则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所以这三张脸乍看极其相似，实际毫不相干？

三岁的小馨仪不知是否是因为那天生的血缘，一开始就要挨着令仪坐，一声声姐姐也叫地很甜。

冷不丁地，冯氏对馨仪笑着说道：“宝贝儿，你是要跟你姐姐多亲近亲近。要不是他会拣了高枝儿飞，你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你伯父一面呢。”

这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把整个气氛闹得有些尴尬。朱棣听了气恼不已，正要说什么。梓嫣不甘示弱地先开了口：“五舅母说的哪里话，令仪这样的傻丫头懂得拣什么高枝儿飞？她可是拒绝了四舅舅给她的公主封号跑去江西受苦受穷的。当初不也是你们嫌她晦气才把她送走的吗？怎么？做长辈的便能这般颠倒是非黑白吗？”梓嫣毫不留情，噎地冯氏说不出话来。

朱橚想要缓和气氛，不自然得笑笑，给令仪夹了一块盐水鸭：“来，令仪，多吃点儿，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

朱棣看出来这老五是想和稀泥，心里不由地一阵鄙视，忍着没有发作。

令仪几乎一声不吭，亦看不出悲喜，直到宴席接近尾声，朱橚说出了今晚的重点话题：过了年，他们要接令仪回开封去。说她到了年龄该出嫁了。

此时，令仪有了今晚第一个反应，她正喝着茶被狠狠地呛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淡定，平静地说道：“我不回去，不嫁人，我还要回江西去和十七叔一块儿办义学。”

冯氏抢白道：“这么大姑娘要知羞啊，抛头露面办什么义学？住在叔叔家又城个什么体统？”令仪终于不再忍，重重地放下筷子。冷笑了一声道：“怎么不成体统？我从小先是姑姑家。再是伯父家，都是没体统吗？现在去叔叔家，不都一回事儿吗？我从出生起不就不招你们待见吗？现在又来管东管西，说白了，不就是为你们那点所谓的颜面吗？又不值三瓜俩枣的，别太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