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

一月期满，今日便会选出少司命首徒。

望星广场，大司命居中坐着，时影坐在他的左侧，云羲坐在他的右侧。

神仆开始宣告，“经过一个月的听学，符合首徒的资格的有以下四位，请点到姓名者两两比试，青罡。”

青罡行礼道，“我已收到军令，即日便会下山，这次比试青罡弃权。”

青罡任务在身，白雪莺无心向学，真正想留下来的只有白雪鹭和朱颜。

神仆问道，“朱颜郡主可是有什么要交代？”

“没有，我愿与雪鹭郡主一战”

神仆继续宣告规则，“规则如下，计时法器响铃之前，将对手击于台下，或丧失再斗能力，即为获胜，铃响而未分出胜负，则一先前比分高者为胜，比试开始。”

“都教学一个月了，这当中，少司命更属意哪位弟子啊？”云羲身穿白色神官服，头戴玉骨嵌金冠束着发髻。

时影一身白衣神袍，头戴着玉冠，“我收首徒，最重要的考核是心性和毅力，这里大多数人都是以术法为手段，来达到别的目的。白雪鹭要的是权势，朱颜是真心向学。”他客观评价道。

隔着一个大司命，她就这么谈论起来了，“白雪鹭虽根骨不佳，但她基础牢固，还肯勤下苦功，她的毅力可嘉。而朱颜基础不稳，领悟能力弱，但她一心向学，勤学苦练，我观她这几日，御风术小有所成。”

时影回应她，“你说了这么多，朱颜的心性，还是更胜一筹。”

坐在中间的大司命，“本座怎么觉得，云羲更看好白雪鹭了，论起心性和毅力，你们两个作为本座的弟子，无人能比的过你们。”

场地上，白雪鹭和朱颜，分别用白族术法和赤族术法打斗了起来，一个回合过后，朱颜就被她打落在地，她向往，探索术法的全新世界，她不肯放弃，她站了起来，手里运转起灵力。

“垂死挣扎，可笑。”白雪鹭手里使出了御风之术。

被一圈圈叶子围绕困住的朱颜，风是有生命的，它瞬息万变，也有迹可循，风随心意而动，因而自由，她最后一刻顿悟出了，“凌云而起，白昼飞冲。”然后腾空而起，运转着风系的最高法术，她使出的凌云术把白雪鹭打入了池塘。

这时，计时法器响了，时间到了。

神仆宣布，“比赛结束，即日起，少司命便收下朱颜，为座下首徒修行，其余修士，本学期告一段落，请收拾行礼，准备下山。”

她高兴行礼道，“朱颜听命。”

白雪鹭她不甘心，行礼道，“请给雪鹭一次机会，灵女大人曾经说过，如果在比试中，能力在首徒之下，就能拜你为师。雪鹭，心里执念太深，想学你的济世之力，和慈善之心。”

云羲摇头说道，“济世之力？慈善之心？你说的都不对，我的心肠冷硬，脾气也不好，可不是一个好师父。白雪鹭，我无意收徒。”

她跪在了地上，言词诚恳道，“灵女大人，也告诫过我，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便会无所畏惧。我会在你身边，磨练心性，作为你的弟子，雪鹭会尽力服侍于你左右。”人是慕强者，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她隐隐窥见了一个女子的强大。那一群灵蝶，沐浴在了太阳的光芒之下。

青罡站了出来，他行礼道，“灵女大人，我知道你外冷内热，雪鹭郡主，因为出身不好，所以为人难免偏执了些，但她是个可造之材，青罡希望你能收她为徒。”

朱颜也出声着，她行礼，“我听闻灵族的每一任神女，都是慈悲心肠，应该会救一个误入歧途之人吧。”虽然，我也很希望，能成为你的徒弟，但是少司命的术法，更加的高深莫测。

大司命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他出声道，“本座当初，破例收灵女为徒时，并不是因为和灵族，关系相近的缘故。而是她通过了本座的考验。不如，把白族郡主，放在你的身边，还是一个月为期，磨练她的心性，到时候你再决定，如何？”

时影知道云羲是在考虑，“尊上，灵女无意收徒，您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云羲说道，“白雪鹭，你为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能用出来，如果这种手段用到正道上，你会有更高的施展。我答应师尊的提议。”

白雪鹭抓住了机会，她笑道，“多谢灵女，多谢大司命。”

云羲在看着书，里面写着云荒游记，记着里面，最重要的地方和注意事项。

这几日忙着教导朱颜的时影，走了进来，“云儿，九嶷郡爆发了疫情，村民上山寻求庇护。重明已经去医药室配药了，我们准备一下，即刻下山。”

“好。”疫情？

云羲对着站在一旁，磨墨的白雪鹭说道，“你既然听过我讲课，就随我一起下山吧，去准备吧，换身清简的衣服，带上背包，还有口巾。”

白雪鹭这几日被她当做苦力，被当做她的神仆，跟在云羲后面任她差遣，听她的使唤，她想要她知难而退，她偏不，“是。”

戴着口巾的时影，一个一个查看病员的伤口，“快将药分发给他们吧！”吩咐着村民。

“你需要查看他们的伤口，再告诉我是什么情况。”云羲对着白雪鹭说道。

作为白族郡主竟然要做这种活计，她捏紧了手，“是，我知道了。”然后戴上了纱巾。

云羲手指轻抚过裙角，为达到净化空气的效用，她放出的一两只蝴蝶，盘旋于村民之间。

白雪鹭忍着恶心，小心翼翼地，观察伤者的伤口，她站起身，“灵女，伤民身上有好几处伤口，发出恶臭，属溃烂性，是为脓疮，我去帮着煎药。”

戴着纱巾的云羲，蹲下身子，两指用灵把脉，后再用灵力，把疮口上的血止住，“还是要找到源头问题，村民感染疫病的太多了，到时，我怕会复发。”

时影查看一个孩子的伤情，“别怕，很快就好了，你看，你的伤口被这位姐姐治疗好了，不痛了阿。”

重明带着朱颜过来了，“老夫来了。”

时影皱着眉，用灵力查看另一个人的状况，“来得正好，将我分配的药材敷在患者的伤口上，可以减轻他们的病痛，对了，把你的药草分给，那些正在恢复的人。”

朱颜靠近他，“我来帮师父的忙。”

时影眉心皱的更深了些，“你怎么来了，你来能做什么？也是碍手碍脚的。女孩子家以后生了脓坑，你怎么嫁人？”

朱颜不服气，“白雪鹭来得，我就不能来吗？你们不怕，我也不怕，我也会医术，我也能帮上师父的忙。”

云羲开口说道，“你师父是怕你被传染了，正是用人之际，你戴上口巾，一起来帮忙吧。”

时影看她力不从心的样子，把她拉到一旁，从背袋里拿出纱布，擦拭着她头上的汗珠，“重明已经把药材拿过来了，灵力也要省着点用，医理是循环渐进的，不然到时候，村民还没治好，你就先倒下了。”

云羲看着他，漏出来的眼里隐有泪光，“我知道，上天给我了一颗怜悯之心，同时也给了我，能够解救伤者的能力，我就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

他伸出手，用纱布，轻柔地试掉她眼角的泪珠，“我何尝又不是呢，村民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朱颜看在外面没什么能帮上忙的，跑进了屋里驾驭起了火术，帮着做饭吃，一群小孩坐在她的身旁，“你好厉害哦！”

她端着一盆鱼汤，“师父，师叔，这是我做的鱼汤，你们也尝尝。”

白雪鹭也走了进来，“朱颜，你也在啊，我正好也饿了，一起吃饭吧。”别人的师父不让徒弟来，她呢，被灵女叫了过来，什么都不管也不问，就只会让她做活。

云羲舀着鱼汤，“朱颜的手艺很好，很好吃，你留点给重明，他很爱吃鱼。”

时影看她吃饱了，自己也吃好了，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继续去忙着疫病的事了。

云羲站在中间，“各位，这次热疫来势汹汹，并且俱有传染性，一定要和正常的人群隔离开，康复之后，身上用过的东西必须烧掉。”

“白雪鹭，作为师父的他们这么拼命，我们也不能偷懒。作为灵女的学徒，这次，也是我们施展治疗术法的机会了。”

白雪鹭不服输的说道，“我这次不会输给你了，我会做的比你更好，做得比你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