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

今日是弟子的半月期考核，时影坐在上中首，“神仆已经分发下试卷，今日的题目是关于理论和药材，为表重视，由我和灵女同时监考，望诸位能够仔细审题，专心答题。”

云羲端坐在左上首，“为锻炼你们凝神静气，考试时间只有一柱香，各位，开始吧。”神仆同时在旁边的香炉上，将香点燃。

鸦雀无声的考场上，坐在上方的，少司命拿着书简，灵女在写着大字。

已过了半柱香，还不见朱颜和青罡。

直到最后香灰燃尽，神仆喊了一声，“考试结束。”

还不见他们的身影，时影和云羲对视了一眼，分别摇了摇头。

“待会咱们啊，去山上采竹笋，运气好的话，还能采点灵菇，放松放松一下身心。”

“你现在可是灵女师父，是要批改试卷的。走吧，快的话，还能看看，山上繁星闪耀的夜景。”

云羲敏锐看到了，着急忙慌的两个人，朱颜的嘴里喊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云羲停下了脚步，拉住了往前走的时影，扯住了他长长的纱袖，时影回头，一脸疑问的看着她，她说，“走，难得我有了好奇之事。”

从远处走来，云羲手指放在嘴上，让站在门口的神仆不要行礼，她和时影就这么站在了学堂的门口前。

青罡的声音，“我已经说过我会下山，为何还非要那么做？”

白雪鹭的声音，“人心难测，我怎么会知道，青将军会不会改变主意，我可不敢赌他人之心，我只是想堂堂正正的，获得首徒之位。”

还有朱颜的声音，“你管下迷药，叫堂堂正正？”

“我用自己的方法，达成目的，便是堂堂正正。”

“所以你昨日所言，皆是骗取我的信任。”

“不错，青将军的术法，固然远在我之上，可人情世故，却着实差了些。我与你不过几面之缘，你竟然试图用大道理感化我，真是可笑至极。你对我如此费心，可是因为喜欢我啊？可惜人啊，不能这么自不量力，”

辜负别人的真心，朱颜一脸不可思议，她很生气，对着白雪鹭身上，施展了赤之法术。

时影听不下去了，他走了进去，“成何体统！”

“见过少司命，见过灵女。”

时影呵斥道，“存思堂乃是肃静之地，你们在干什么？”

白雪鹭回他，“朱颜郡主没赶上考试，迁怒于我，不知两位昨晚做了什么？错过了今日最重要的考试，真是太荒唐了。”

时影刚正不阿道，“一缺席考试，二无视课堂，三伤及同窗，朱颜可知错？”

朱颜开口，“我何错之有？明明是她……”

“孩童才找借口，治学者只看结果。”

“你自己做错事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这句话对白雪鹭同样适用，一巧言令色，二颠倒黑白，三陷害同窗，在九嶷山清修之地，对同学勾心斗角，白雪鹭你可知错？”

白雪鹭低垂下头，弯腰行礼，“弟子认错。”

他眉梢处带着冷意，“做错事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白雪鹭扣德行分，十分。”

站在他身后一直没出声的云羲，等他训斥完了，这才开口，“治学者只看结果，记住今日的教训，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攻击是没有用的。”

“多谢两位大人教诲。”

他们走后，朱颜得意洋洋道，“哼，没想到吧，你说的话，被两位大人听进去了，少司命处事最为公正，现在评分第一名的青罡，还是首徒的人选呢。”

青罡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少司命已经罚过我们了，不要多惹是非了。”他轻信白雪鹭，吃下了她给的糕点，错失了考试的良机，就是对自己的惩罚。

白雪鹭仇视着她，“公正？从一开始，灵女和少司命他们，就对你青眼有加，他们更属意你当首徒。”

“白雪鹭，你不能置喙两位大人的人品，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可从一开始，你能善良点，就已经当上少司命首徒了。”

望星广场，时影亲自指导御风之术。

云羲站在弟子的左前方，“理论和实践是统一的。方才少司命，已经演示过了御风之术。之前的都是理论基础，这次在户外实战练习，那么，就让我来考察你们的课业。”

他们身穿蓝白相间的弟子服，排列规整站好，手里运转起了御风术。

朱颜心里默念着，御风之术的咒语，“来去随心，风凭我意。”空中的一片叶子，不受控制的飞向了时影。

时影伸出一只手，控制住了树叶。

玄族郡主嘲讽道，“不愧是分数最末的朱颜郡主啊，一块小小的树叶都能难倒你。”

朱颜勇于提问，“少司命，我明明是按书中所写，一字不差的念咒，可是我偏偏奈何不了它，这是为什么呢？”

时影站在中间，“理论都学会了，接下来就是悟性的问题，我将御风之术再演示一遍。”他双手托起，往下压，双手旋转，借着风力，吹起了树上的叶子，翩转在他的两手掌心之上。

他继续指教他们，“我当年也是在每日的洒扫之中，悟出了御风之术，其实，我本无法凭空驾驭树叶，而是通过观察风的方向，借风之力，模仿我方才的动作，用心观察。”

弟子双手学着他的样子，使出了御风之术，借着风力，运转着手里的叶子。

云羲来到朱颜的身前，按住她的肩膀，给大家做示范，“肩头不能太紧，若整个状态不放松的话，你是感受不到风的，再来！”

朱颜继续运转起手中的术法。

云羲拖住了她的手臂，指正她的动作，“停，手抬高，这边也是肩膀放松，再来。”

时影继续教导，“所谓感受，是要用你的五蕴六识，一起去体会，朱颜你为何目不观风？”

朱颜好奇问道，“观风，风能看见吗？”

时影看向众弟子，“万物皆有灵性，皆有生命，记住了，风也是有生命的，它瞬息万变，但也有迹可循，火候到了，自然就能看见。”

云羲伸出手，地上的一片落叶，被风吹动，稳稳落在了她的掌心，“风，也是自由的，风随心意而动，因而自由。”

朱颜大致有了个御风的概念，“哦，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太明白。”

他能教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其他的还是要靠自己，“好了，剩下的自行参悟吧，今日的御风之术就教到这里，请大家回去之后，勤加练习。”

“谢少司命，谢灵女指导，弟子告退。”

朱颜从身后疾跑而过，云羲停下了看她，她说道，“灵女，你知道的，我不想成为少司命的首徒，我想成为你的徒弟。如果首徒比试我失败了，我能不能当你的亲传弟子？”

太阳的光芒照射在她的脸上，云羲的眉眼端正秀丽，浅笑软言着，“我说过会考虑，但是我无意收徒。少司命是一位全能的术法大师，而我精通愈疗之术。朱颜，你很喜欢修炼术法，对于你来说，拜少司命为师，是最好的抉择，他会倾囊相授，你也会看到全新的术法世界。”

“全新的世界？灵女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术法也很高深。”

“嗯，我的术法也是少司命指教的，所以，朱颜你要继续勤学苦练了。”

日头太盛，时影撑着一把玉伞，缓缓走在前面，他慢慢踏上台阶，淡蓝色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躲在了他的伞下遮阳，浅紫色与淡蓝色长长的袖摆，被风吹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