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花。

在这个冰冷冷的白色建筑中，田柾国和五季总是时不时串病房，成为彼此心照不宣的玩伴，大抵是因为两人的病房仅有一步之遥，也可能是他们年纪相仿，也或许是因为田柾国在看向她的第一眼，就涌上一股惺惺相惜的宿命感。

她好像能明白我的痛苦，田柾国想。

紧急刹车刺耳的摩擦声划破黑夜的幕布，无休止的喇叭声，男人大喊大叫的咒骂，什么都混入那忽闪忽闪的光芒之中，最终在意识的深处归于沉寂。

田柾国猛得惊醒，喘着粗气，像是溺水被捞出的人劫后余生的死与生的交织。平静过后四肢也活过来似的，他下意识将手掌抚上右腿，却无法捕捉痛究竟从何而来，眼前就变得模糊。

那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碎了，而他正是那疼痛的承担者。

“你还好吗？看起来很没精神。”

收到五季向他投来担忧的目光，田柾国摇摇头：“只是没睡好，昨晚做了个噩梦。”他不太想被追问，目光从一边的桌子上划过，被一片鲜艳夺去注意力，“那是你的家人带来的吗？”

顺着田柾国的视线，五季扭头看去，视野中闯入那与白相比简直突兀的彩色，嘴角掺笑。

“嗯。但是我花粉过敏，这都是干花。”

田柾国若有所思点点头，继而眼睛变得亮亮的，难掩眸中的欢欣意味：“我们去天台吧！我的腿已经可以活动了。”

五季也没有因为话题的突然转变而错愕，眨眨眼欣然答应了田柾国突如其来的邀请。

与田柾国的干净气质相衬，轻飘飘随风扬起的衣衫的洗衣液的清香萦绕在五季的鼻尖，她的手臂搂过他的腋下，手掌倒没有完全贴在他的身上，尽力给他提供使力的劲。女生飘逸的长发擦过他的脸庞，这样靠在一个女生身上让田柾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但脸上微烫的温度究竟是不是只是因为这个，只有田柾国自己知道。

“到啦。”

女生微喘的声音唤醒田柾国出跑的意识，一阵风扑面而来，带着令人舒适的凉意。

倚靠着栏杆，田柾国试着缓解长时间活动腿部带来的压力，见五季一言不发，他侧头去看，可依旧如同以前，平直珉起的嘴角，看不出什么情绪的双眸。五季隔着栏杆探出上半身，吓得田柾国顾及不了腿赶紧伸手去抓她。

五季被拽的一愣，然后失笑。

“笨蛋！”

回到病房，田柾国便收到了他订的花束，他来回端详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抱起它，推着轮椅进入五季的病房。

“给。”

“谢谢！这也是干花吗？可是它看上去很鲜活。”并没有花粉的味道，五季接过去谢道。

“这是永生花，但是放得不如干花久。”

“很美的名字。”五季双臂环住它将花束抱在怀里。田柾国弯弯眼睛，看着她笑的模样也不经意勾起唇角。

胸腔却叫嚣着。

你是我深藏在第五季的永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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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忆中窥见你的身影永不凋零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