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20）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宴会后的祈祷吧？”艾尔戈突然转变话题。

布莱克疑惑了一下，想起祈祷需要他和盖亚亲自来做。至于艾尔戈，他们的劝说只让艾尔戈能够参与仪式。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艾尔戈笑着又问。

“舞蹈。应该很快就到末尾了。”布莱克如实回答。

他刚才过来抓住艾尔戈的时候他们刚开始跳舞。

艾尔戈表现出明悟的模样，一边迈开步子朝宴会走去，一边单手摘掉兜帽露出精致的面庞。本来是布莱克抓着他的手腕，现在倒成了他带着布莱克回去。见布莱克不动，表情含着不解，他才说：“不回去跳舞吗？你来抓我不就是要我回宴会吗？”

布莱克顿时觉得有些荒谬。

但无所谓，他的目的至少达到了一半。

轻快又优雅的舞曲仍在奏响，不过大抵是最后一首歌了。音乐中人群旋转，一下在此，一下于彼，他们步伐跳跃，随性张扬又不失风度，不过能见出这舞曲，这步伐不属于他们的风格。

这是其他地区的舞蹈。

布莱克对这首歌也还算有了解，毕竟他也去过不少地区。只是他好似忘记这是哪里的舞曲了。

艾尔戈此刻并没有因为舞曲而改变神色，反是转头笑意吟吟地看布莱克，“你不邀请我吗？”

布莱克看了他一会，弯下腰身向艾尔戈伸出手，却并没有任何言语。

让他在这时候说话实在有些为难了。

艾尔戈将手搭上，刚调好舞姿便带着布莱克一下转到了正中央。布莱克斜过目光一看，盖亚正在人群中大口喝酒，注意到视线后迅速转过眼眸，看见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亮黄的灯光中旋转，借着酒意朝他们大呼一声。

这家伙……

布莱克眉心微凝，这才将视线转回。他看见艾尔戈的神色显出了不悦，虽然笑着却蹙了眉，用那双好看的眼暗暗斥责他的走神。

“这一刻，你的眼里只能有我。”艾尔戈清灵悦耳的声音响起。

有那么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缓慢下来。除了他们的身影，所有都是空白。

好在只有一瞬间。

布莱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踩到艾尔戈的脚。不，就算他不小心跳错，他相信艾尔戈也能迅速躲开。

音乐进入中段，节奏以激入缓，绵长悠扬，好似正午的光芒在天边滞留，洒下圣光。这时节奏又忽入激昂，那是千万珍珠同时坠落在银盘，响起清脆之声。伴随细长的琴弦勾连，将珍珠个个串起，挂到了月的颈上。

艾尔戈是飞鸟，迅捷灵巧，不论布莱克怎样跟随，他都如此轻敏。

他是在云端起舞的鸟儿。

他们只是短暂一舞，却引来了不少目光，甚至不少人悄悄退场，为他们轻快的舞姿入迷。

最后一曲很快结束，他们仅仅赶上了最后的一半曲。而乐声刚落定，艾尔戈便如惊鹊一样远离，为他们中间留了一大段距离。

布莱克还未反应过来，周围的人们便突然开始欢呼鼓掌。不论是否接受艾尔戈的加入，都该为这段舞蹈叫好。

“你很熟练。”布莱克低声评价。

艾尔戈露出浅笑。“当然。”

小插曲结束后，盖亚和布莱克走上神树前的高台上，背对群众而面向神树。所有人聚集到台前，仰望那两位英雄，就差将他们视作神的使者了。

而在所有人目光之外的阴影处，浅蓝色斗篷的身影悄悄靠近神树。他纤长的手触到树根，将掌面整个覆上，阖着眸低了头。

高台上，虔诚的祈祷向上传递，化成光芒涌入神树之中。千万的光从人们唇中流出，紧随最初的两道光渗入神树。而高台之后，艾尔戈清晰地感受到了聚集在手边的光，以及一句飘渺空灵的话语。

“吾于此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