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相熟的邻居,有人好奇地打量着小草,眼神里带着疑问。
郭铭逸立刻挺直脊背,胸膛挺得笔直,没有半分躲闪,反而主动笑着开口,声音清晰又大方:“张婶,这是我妹妹小草,今天我送她去学堂。”
每遇到一个熟人,他都这样介绍,语气里满是笃定,像在悄悄告诉小草“有我在,不用怕”。
小草被他牵着,心里的不安渐渐散了,脚步也跟着稳了些。
郭铭逸话音刚落,张婶就立刻凑上前,眼睛笑成了弯月亮:“哎哟,这就是小草啊?长得真俊,眉眼这么清秀,一看就是个乖巧孩子!”
旁边卖早点的李叔也跟着点头,手里还多拿了个刚出锅的糖糕递过来:“来,孩子,拿着吃,甜丝丝的,上学路上垫垫肚子。”
小草被大家的热情看得有些羞怯,脸颊悄悄泛起粉晕,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个浅浅的笑。
这一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连之前的怯懦都散了些。
邻居们见了,更是忍不住夸赞:“瞧瞧这笑,多可爱啊!”“以后常来跟我们家囡囡一起玩啊!”
郭铭逸看着小草脸上的笑意,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嘴角也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牵着她继续往学堂走,脚步比刚才更轻快了些。
到了学堂门口,范静娴早就站在那里等了。
她笑着拉过小草的手,把她领进教室,还特意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那是小草之前最喜欢的座位。
上课前,范静娴站在讲台上,看着全班同学:“小草之前家里有事,耽误了几天课,大家都是好朋友,要多帮着她补功课,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同学们都齐声点头,坐在小草旁边的小姑娘还悄悄递过来一块桂花糕,小声说:“我娘做的,可甜了,给你吃。”
小草接过桂花糕,指尖碰到温热的糕点,心里也暖融融的。
她偷偷看向窗外,郭铭逸还站在老槐树下,见她看过来,还朝她点了点头。
那一刻,小草觉得心里的刺好像被拔掉了些,眼眶有点热,却笑着低下了头,翻开了崭新的课本。
郭铭逸的父母早就在心里盘算了无数遍,从第一次见小草缩在角落擦桌子的模样,到后来看她捧着碗不敢多吃一口的拘谨,就打定主意要把这苦命孩子稳稳当亲闺女留在身边。
这天晚饭后,橘红色的晚霞漫过院墙,把廊下的青石板和石凳都染得暖融融的。
郭母特意拉着小草坐在自己身边,手里攥着块刚绣完的手帕——米白色的软绢面上,缀着三朵嫩黄的小雏菊,花瓣上还绣了细细的金线,连花茎上的绒毛都用浅绿丝线勾得清清楚楚,针脚密得能看出是熬了好几晚的心思。
她先没说话,只拿着手帕轻轻蹭了蹭小草脸颊上沾着的饭粒,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娃娃。
等小草抬头望她时,她才开口,声音软得像灶上刚熬化的蜜糖,裹着满是疼惜的暖意:“小草啊,这阵子跟你处下来,婶子是打心眼儿里稀罕你。
你看你跟铭逸待在一块儿,他走哪儿你总悄悄跟在后面,有好吃的还想着留给他,比亲兄妹还亲。
我和你叔叔呢,早就把你当自家闺女疼了,总想着家里要是有个你这样贴心的小姑娘,该多圆满。”
她顿了顿,握着小草的手又紧了紧,眼里满是期待:“咱们家啊,一直缺个像你这样的亲闺女。
你愿意留下来,做我和你叔叔的亲闺女不?往后就给你改个名字,叫郭铭希,跟你哥哥一个‘铭’字,寓意着往后的日子都是希望,好不好?”
小草坐在那儿,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像是没听清似的愣了几秒。
下一秒,眼泪“唰”地就涌了上来,却不是之前那种委屈的哭,是藏不住的惊喜,是不敢相信的激动。
她用力点着头,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声音带着哭腔却亮得很:“我愿意!我愿意!”
郭母笑着把她往怀里带了带,柔声问:“那你愿不愿意,喊我一声娘?”
“娘……”这声“娘”轻轻的,却像带着千斤重的心意,刚出口,郭母的眼泪也掉了下来。
她连忙从手腕上褪下一个光溜溜的金镯子,小心地套在小草细瘦的手腕上,冰凉的镯子贴着皮肤,却暖得小草心里发颤。
郭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哽咽着说:“好孩子,以后就是娘的亲闺女了。”
“那我呢?那我呢?”一旁的郭父早等不及了,搓着手,脸上满是期待。
小草被逗得破涕为笑,羞答答地抬头看了看郭父,小声喊了句:“爹。”
“哎!”郭父应得又快又响亮,立刻从怀里摸出两块沉甸甸的银子,塞进小草手里,“拿着,往后想买什么就跟爹说!”
这时,郭铭逸靠在廊柱上,挑了挑眉,故意逗她:“就没人问我?”
小草看着他,脸颊还泛着红,小声喊了句:“大哥……”
郭铭逸往前走了两步,揉了揉她的头发:“家里就我一个哥,喊哥哥也无妨。”
“哥哥……”这声“哥哥”软乎乎的,郭铭逸心里像是有团暖烘烘的东西划过,嘴角悄悄扬了起来,从身后拿出一串裹着晶莹糖霜的糖葫芦,递到她面前:“给你的,甜的。”
为了让郭铭希名正言顺地扎根在郭家,转天一早,郭铭逸就陪着父母去了县衙找落落。
落落最近本就为小草爹的案子犯愁——之前律法有漏洞,那男人每次被抓进去,关不了几天就放出来,回头还变本加厉打小草。
她早就把案子递到了知府那里,正巧知府也想严办这类虐童案,当即批复同意严惩。
见到郭家人,落落立刻让人去传小草爹。
等查清他长期家暴的铁证,落落当场拍了惊堂木,下令依法杖责,还罚了他一大笔钱,严令他这辈子都不许再靠近郭铭希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