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5成士兵的消失并没有扭转战事，也没有缓解骊国的颓势。

4月，长安，平京，久治沦陷。

5月，景都失守。

6月，喜城归了西竺。

7月，都城永盛被攻破，骊国，亡国。

7月4日，是西竺的新年，西竺人浩浩荡荡地进入永盛，唱着歌，杀着人，跳着舞，抢着财。这是西竺人的新年，更是骊国人的噩梦。

你听，那欢笑声之下，是何人在哭泣？

你看啊，那没有龙凤花烛也没有大红喜缎的洞房花烛夜，需要用新娘的鲜血来增添喜气，小孩稚嫩的嗓子，吹出了唢呐的喜歌。

你闻闻，那街头巷尾的肉香，是什么肉香？那锅里煮的，可是那两脚羊？呦，这两脚羊味道可真不错，难怪骊国老儿有食死人肉的传统，不就是又想吃，又不想被说是原始社会吗？大哥，你这锅里煮的，可新鲜？新鲜，那肉啊，是活肉。活肉？是什么叫法？刚出来的词儿，说是活着的时候割下来的肉。哦，那必然是新鲜，我也去弄点。

那是一场，狂欢。

狂欢之下，也尽是疏漏。

西竺的首领占领了骊国的皇宫，东摸摸西看看，皆是平日里面看不到的，笑声，隔了九道宫墙，传至四面八方。

“暮华，你想怎么做？”

皇宫里面廊腰缦回，屏风，处处皆是，倒是极好的藏身之处，暮华和言芯兰趴在一个屏风后面，向外打量着。

“还没想好。”暮华的声音不稳，抬手间露出的胳膊上尽是伤痕，“我想把那些畜生都给杀了，但，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办不到，西竺人的分工比我想的还要严密，就算现在杀了皇室成员，他们也有人代替并且不会内乱。”

“你是怕，他们反扑，会像之前的喜城一样，屠城。”

“对，我之前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能再错一次了。”

一只黑色的玫瑰纸叠成的纸信鸽飞过来，落到暮华手上，自行摊开：明日日落时分，西竺的王要在皇宫大摆筵席，邀请所有的士兵，犒赏三军。

言芯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天助我们！”

“嗯。”暮华点点头，纸在她的手中消散，“我们先出去，那些百姓，我们能救多少是多少，救不了的，就给个痛快。”

永盛城已经变得乌烟瘴气了，那永盛之名，似乎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暮华和言芯兰戴上面纱，腰间别着手枪和子弹带，手握匕首，割绳子和割喉咙是一样的干脆利落，几个月下来，言芯兰早就在暮华的教导一下变得不用再让他人保护就能在这乱世当中存活了。

唯一能威胁到她在这乱世当中存活的，只有······

没有栀子花香水。

她也把暮华的那套色诱学得有模有样的：“长官，我不想死，不知道，长官，给不给这个机会呢？我一定比她更识趣儿。”

“好好······”一刀割喉。

“呀，我知道自己很美，但，也不至于就这么昏过去了吧。”言芯兰把匕首在士兵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小姑娘，别怕，他的尸体我就给你留下了，你要是有心气儿，就把他身上的衣服给扒了，自己穿上防弹衣，拿上他的武器，去救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