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并肩番外 5-25

帝尊看望青离帝君之后，满脸失望无奈，甚至还带了几分愤怒，大步流星地回了玉清宫。

回宫后，帝尊一转身坐下，看着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灵悦，道，“依你之见，如何才能让应渊帝君燃起生念？”

灵悦低头为难道，“帝君…… 性子坚决，苛己甚深，又与三大帝君，北溟仙君，计都星君皆有万年交情，实在是…… 小仙… 无能…… ”

帝尊故作沉吟道，“此次，是他的洒扫小仙侍发现的他。你觉得，那个仙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吗？”

灵悦头都不抬，答道，“帝君对颜淡甚是器重…… 但是，也并未超过一般对有天赋的小仙侍的欣赏之情。小仙不觉得…… ”

帝尊微微冷笑：你自然不会承认自己从帝君那里得到的信任关照还不如一个洒扫小仙侍。

他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道，“想必你也知道，帝君是不会主动要求四叶菡萏剜心救他的。为了帝君，为了天界，你想办法说服这四叶菡萏，劝她主动剜心救帝君。到时候，心剜都剜了，帝君不会眼睁睁看着她白白牺牲，不接受也会接受的。”

灵悦一惊，腿一软就跪到了地上，“帝尊，此事…… 小仙恐怕…… 无法胜任。小仙与她，本就有些私怨，如何能…… 恐怕，她更会抗拒…… ”

她此拒正在帝尊意料之中。他装模做样地皱着眉头看着她，“要你有何用？！这么点事，连试都不去试一下，就自称无法胜任！”

灵悦颤抖着道，“帝尊，此事…… 小仙即便做成，帝君会怨小仙…… 颜淡… 更会怨小仙…… 帝君得救，功劳又都是她的，小仙这不是…… ”

帝尊心里呵呵一笑，果然如此。他挑挑眉毛，“吾承认你的功绩还不够吗？你如此算计个人得失，怎么配在天界服务！照吾看，就该送你下八…… ”

灵悦马上打断道，“帝尊，小仙愿去劝解帝君！只有帝君肯真心接受，才能…… ”

帝尊这次微感意外，“比起去劝四叶菡萏，你对劝解帝君更有把握吗？”

灵悦哆哆嗦嗦地说，“小仙… 并无把握…… 只是，帝君向来以天界为重，又最是宽仁…… ”

帝尊一哂，“你若劝不成…… ”

灵悦抢着说，“帝尊，此事恐怕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这次不成，还可以… 从长计议。”

帝尊心中冷笑：你这缓兵之计可以啊，这是把吾当傻子呢！如此滑头，应渊当时没把你赶出衍虚天宫，大概都是看着帝尊的面子了。哦，对了，你还会做点心，不知道怎么讨了他的几分欢心。说起来，应渊可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能让他专门提一句，想来你这手艺还有点过人之处……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道，“你倒是很懂从长计议嘛。当年在吾宫里，可没见你奉上过什么宵夜点心！如今，连应渊君都赞了你的手艺，你倒真是深藏不露。”

灵悦忙道，“帝尊恕罪。帝尊千年来饮食规律，原就无需宵夜点心。帝君则…… 大大不同…… ”

她顿了顿，接着道，“而且，小仙从玉清宫被派到衍虚天宫，已经是降级了。若帝君再…… 小仙日后，还有何面目在这九重天…… ”

帝尊听着，心中忍不住好笑，这丫头倒还算坦诚。从帝尊的专属医官变成了帝君的专属医官，果然是个降级。若是应渊再看不上她，随手把她打发出衍虚天宫，放回天医馆，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那她可真没脸见人了。难怪她挖空心思，刚进衍虚天宫就主动求见，主动提供宵夜点心，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嘛。应渊一开始不领情，随手把她奉上的点心赏人。后来，大概她手艺确实不错，应渊对忠于职守的人，总还是会给几分面子的，她也勉强算在衍虚天宫有个一席之地。结果，这一出征，她彻底被吓到了，应渊对她也是可有可无，双方当然都没有意愿继续合作了。

灵悦偷眼看他，见他冷峻的神色稍缓，忙小心翼翼地讨好道，“如今，小仙有幸重回玉清宫，愿每日为帝尊奉上宵夜，为帝尊神体尽一份力。”

帝尊手一挥，道，“宵夜点心是小事。你说你愿意去劝帝君…… 今日应渊君刚刚回宫，且让他休息一日，明日一早你就去吧。”

当晚亥时，灵悦按照在衍虚天宫时的规矩，送了根据自己千年来了解的帝尊的饮食喜好预备的宵夜到帝尊寝殿。意料之中的，帝尊并未让她进殿，只让司沐接了，即打发她回去。

帝尊看着那精致的点心和汤羹，对司沐笑道，“看见没，凭应渊的性子，肯令她随侍身侧，还带她去参加帝君晚宴，必不会只是给人面子。此人的本事，恐怕还多着呢！你可不要小瞧了她。”

【嗯😐你演的帝尊已经 ooc 到没边了，你知道么？】

衍虚天宫。

帝尊带着灵悦走后，应渊心思纷乱，只做出体力不支的样子，闭目躺下。陆景甚是着急担忧，却又不知道要如何伺候他才好，只得按惯例服侍他睡下，退出了青离殿，自去找众天医问询商议，要如何打点安排帝君的饮食治疗等事。

颜淡趁此机会，到青离殿敲门，一迭连声地叫，“帝君，帝君！”

应渊心知她必是要就那九鳍遗孤的事和自己面谈，如果不立刻给她说清楚，安她的心，搞不好她和那九鳍遗孤会弄出更大的动静。于是勉强坐起身来，伸指捻诀，打开了寝殿的大门结界，放她进来。

颜淡一进殿，就来到床边，道，“帝君，你看这样多好！你还是回这衍虚天宫，有这么多人伺候着你，就算是等死，也舒服些啊。”

应渊心中苦笑，也没有心力与她兜圈子，直接道，“你逼我做回这青离帝君，不就是为了让九鳍遗孤可以正大光明地下凡吗？”

颜淡更不掩饰，笑嘻嘻地说，“帝君果然善解人意。我在悬心崖喂那小黑鱼八百年，如今，他化了形，余墨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他取的。我已经得帝尊明旨，代替我姐姐下凡历劫，就差去天法部登记注册，即可成行了。有余墨陪着我，这凡间一行，定是更好玩了！”

应渊正了神色，肃然道，“颜淡，下凡历劫，须经人间八苦，乃是历难修心之旅，你不可轻视。经过人间一世，希望你能体会众生之苦；历劫结束后回归天界，可以更好地肩负护佑苍生之责，不要辜负你这天生仙胎。”

【此时正当多事之秋，你于此时离开，恰得其时。希望你下凡历难这一遭，可以成长起来。】

颜淡随口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姐姐早就说过了。”

应渊轻叹一口气，又道，“至于那九鳍遗孤…… 我若为他明证身份，放他下凡，日后他可就未必再有重返天界的一日了。此节，你二人可要明白。”

颜淡微微一怔，问道，“为什么？”

应渊微微喘了口气，耐心解释道，“这九重天，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此去，是以天界仙子的身份下凡历劫。你不会有天界的仙忆仙力，纯粹是经凡人生老病死一世，八苦历尽，自然回归仙身，重归天界。而九鳍遗孤，将是以仙身离开天界，带有全部记忆灵力，从此去凡间做地仙。若要再回天界，需要看机缘。他那晚在地涯对我说，他从不稀罕天界身份，只求离开天界，我才说可以看在我与北溟仙君万年交情的份上，放他离去。凡间人海茫茫，你二人是否能相逢，毫无保障。再说了，干扰仙神历难，可是违反天条的。”

颜淡道，“这你不用担心，只要他有记忆，自会找到我。你又天条长天条短，他都不是天界之人了，也不用理什么天条了吧！”

应渊对这二人的关系愈发怀疑，隐隐觉得有些不妥，然此事自己目的已达，又并非当前重点，无需给已经焦头烂额的自己另找麻烦。何况他心绪纷乱，又体力不支，说了这一大段话已是力竭，实在无力再追问教导。想来她此去凡间，即使经一场情劫，长远来看，也对她有益无害。于是，他只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颜淡，我… 本君真心希望，你经凡间一世，可以有所感悟，有所成长，莫要再行事莽撞，不知轻重…… ”

颜淡不耐烦地打断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此去，见到凡间胜景，人间烟火，七情六欲，必能写出更好的戏本子，做三界第一话本大家！”

应渊微感无奈，只得勉强运起几分力气，佯装恼怒道，“我当时严令你不得将我在地涯之事告诉任何人，你却搞得整个天界人尽皆知，逼得我重回这衍虚天宫，连安安静静等死都不可得！你快出去，莫要再进我这青离殿！那九鳍遗孤不稀罕天界，我天界自也不会强留于他。你二人好自为之。”

颜淡听他言下之意，是答应放余墨离开天界了，喜滋滋地道，“那帝君你好好休息，小仙就此别过了。你是天界战神，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死的！待我从凡间归来，定要给你看我新写的戏本子。”

应渊听着她轻快的脚步声离开了青离殿，只得微微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