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
颓唐地盯着瓶中的药水滴下,无事可做。发丝湿嗒嗒的同样滴着水,落在洁白的被褥上。卧蚕微肿,杏花微雨般裹着红,泪渍挂于其上,展平半敛着的眼帘,平添份只属于她的无助和感伤。
一瓶滴尽,她欲伸手够电铃,却重心不稳,从床上连枕头一并滑下。
一双手挽住了她的肩膀。
她昂头,欢喜叫出声,泪珠抖落在极力上扬的嘴角,眼眶不可遏制地扩大,装满星星。
“阿林!”
可还是一张陌生至极的脸,棕色微分碎盖被小圆帽遮得只剩零散的一点,相仿的桃花眼是单一对称的黑色。没有慵懒,倒是存几分温柔。
失望地收回笑,像打剂麻醉似重归漠淡。哪来的感觉谁都像他。干脆也不对眼,只把头垂下一个弧度,待他馋自己上床,方幽幽开口。
“你不是我的主治医生,更不是阿林,你……”
男人略带阳光的语句透过白口罩传出,一边为她盖好被子。“我叫林寒,将接任你的主治医生,如果您乐意,这么叫我,倒也行。”
“才不!”
意识到有些不对的菲洛忙又:“不好意思,林,林医生,我……阿林,是我对我爱人的称呼,所以,这样不太好……我刚有点失态,对不起,请见谅。”
林寒不在乎得摆摆手,看来小月医生出差前的嘱托不无理由。忽又想起正事,卸下杆上的空瓶,重新换了一旁的新药水瓶,看向满腹惆怅的菲洛。
“您的情况我稍有了解,我是有些唐突,不过,我认为您应该放下他,向上看,寻找新的生活,改变对人对事的态度,况且,这对您的病情可能也有些许好处。”
顿一顿,末尾加句,“人都有生老病死,他,也一样。”
她张张嘴,欲言又止,心中不见涟漪,却猜到了什么。
她还呆着。他走出病房。
一旁的心电图也仍有规律的跳动。
她钻进被子,头索性也埋进去,揉揉眼,肘却好像碰到什么有棱角的东西,掀开一角,在肘下安然躺着封信。密布阴云,却在左侧有个爱心标志—致菲洛。
揭开圆形贴纸,菲洛起先看向开头:我的小洛。
心跳瞬时漏了拍,泪又复打转。
“我的小洛。
是我,道林。
没能陪你到最后是我此生最大,也是最后的遗憾,我知道,再也补救不回来了。
当你注目这封信时,我早已入了土,我们隔着一封信,一堵生死门,再遇于此。
小洛,初见时,是在高中,你我都较青涩,可你不知的是,我那时业已身怀绝症,是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将死之人。可幸运的是,我那时放弃治疗而遇见了你。
像阴雨中的一束光,我的小洛。
……”
不自觉的一字一句念出来,半罩着眼,不让泪浸湿他的遗物,喉头哽塞,鼻头抽泣发颤。
“后来大学毕业后,我们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来到这定居,还拥有了专属于我们俩的红色证件—结婚证。
本很幸福的居住在小屋里,过着小富裕的生活,清闲,无人打扰,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发光。
我又比医生的报告单上多活了好几年。
怎料你也染上不治之症。”
不知觉得过了好久,一瓶又尽,她带浓黑的血竟沿管子一步步上移,冲入瓶中。
“……
小洛,希望未来的你,不再经历风雨,不再,身不由己。”
一夜的雨停了,晨光撒下,仁慈美好地赐予每个人光芒,她的身上亦镶上金边,苍白僵直的手里紧抓住的信的落款处,那“道林”二字被彩色光带照耀。
她还笑着,在这最后一刻。
--
“我这就来了阿林”
“只属于我们的天堂序曲”
--
发光的阿妍_好吧我这两天得赶快码春节特辑(还没思路我去
发光的阿妍_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