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面若无事地退开,眼皮一褶,眸里情绪复杂。这次柊叶并没有说话,但他很是贴心地搬了一把小扎椅过来,还盖了一层柔软的毯子,方便汤阮搁置双脚。
他是单眼皮,本该营造出薄凉感,但汤阮颤抖着身体,仍能感觉到他细致入微的温柔。
察觉到汤阮紧靠着座椅的脊背与肩膀呈防御状态,马嘉祺站起来,又回到了药柜继续检查药品。
汤阮低下头,长睫投下小小阴影,刺激性药物抹在她伤口上也不动一下,但马嘉祺时刻关注着这个女孩,他看见她的左手握成了拳头,关节都泛着粉色,紧紧抵着坐垫,白皮肤上的青筋凸起。
柊叶“好了。阮小姐,近期不要沾水,一日要涂两次药。”
柊叶担心为她缠上纱布会加重皮肉感染,只敷了厚厚一层消炎草药膏在上面,她站起来,隔着帽子摸汤阮的脑袋。
柊叶“以后别由着他们做这些。”
马嘉祺归类的动作一顿。
他们?
汤阮没有觉得柊叶多管闲事,但她也听不进,只是抬起头,浅棕色的瞳仁直视着她,好像很乖。
汤阮“再见。”
柊叶哭笑不得。
马嘉祺站在身后,却觉得那位阮小姐说的再见,是与他说。
他只在实验室里见过那种眼睛,像要被赶尽杀绝的兔子,被注射过后还会懵懂地看着人,可怜兮兮的。
柊叶“嘉祺,发什么呆呢?”
柊叶敲了敲玻璃柜,把他飘忽的思绪拉扯归位。
马嘉祺眨了眨眼睛,发现汤阮已经走了。
马嘉祺“那位阮小姐……不需要打单子吗?”
柊叶“哦,她其实不姓阮,只是我愿意这么叫她。”
柊叶笑了声。
柊叶“不需要打单子,常客。”
柊叶只说她不姓阮,却也不说她到底姓什么。
马嘉祺不是好奇心旺盛的人,但他知道,那个女孩身上一定藏着许多秘密。
汤阮没有换衣服就进了酒吧,只换过一个黑色口罩。vie是澳门最有名的夜会场所,虽不高端,但也不是什么烂货都能进,主动搭讪邀舞的大部分都是打着领带着正装的人。
汤阮讨厌穿西装的男人。
但她刚落座就被穿西装的男人请了杯酒。
汤阮“丁程鑫,我不喝酒。”
丁程鑫“是不想摘口罩吧?”
丁程鑫没有打领带,酒红色的西装扣子一颗未系,里边的白衬衫却敞得很大方,锁骨下方两条蟒蛇纹身异常瘆人。
汤阮“滚。”
丁程鑫“这么凶做什么,汤阮?你表哥我说不定能给你物色几个新东西。”
丁程鑫将那些男人比作“东西”。
丁程鑫“你看,那边聚餐的人,有个穿灰色卫衣的。”
汤阮并不承认丁程鑫是她表哥,但是她今天来vie的目的确实是找新的玩具。
她循着他指示看过去,看见一张很是熟悉的脸。
虽然灯光暧昧还很晃,但那五官拼凑在一起挤入她眼帘,还是让汤阮心头狠狠抽搐了一下。是严浩翔。
他神情淡漠地坐在人堆里,指节一压摁掉了香烟,他之前在直播时也会抽烟,后来汤阮坐在他腿上,他会关掉摄像头与她接吻,这是戒烟瘾的必需品,也是获得国赛的奖励。
丁程鑫“怎么样,正点么?”
丁程鑫没错过她那一瞬的迟滞,含着薄荷糖饮了口酒水。
汤阮“烂透了。”
汤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