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她咬着牙忍痛起身。
那团温存忽然消散,宋祁竟傻了眼,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
抬眼见她扶着腰,挺着肚子正穿衣衫。
他偏过头,手背附在额头,发间冒出许多汗珠,只觉难捱。
萧卿卿半穿着衣衫,跪到他身旁,刚要触碰却被他侧过身躲开。
“你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带着厌恶。
她面色不佳,刚刚虽只几下,可到底宋祁年轻气盛,腹中有些难受。但见宋祁难熬的样子,她于心不忍。
“你不愿让我碰,我命冬兰去寻个宫人来。”
“不许去!”他又气又急,竟恼羞成怒,“滚!”
见萧卿卿不动弹,他狠下了心,咬牙切齿,“快、滚!”
萧卿卿并未在意他的话,既然他不领情,她也无需帮他。他死在这儿才好,死在这儿就没人去告发她了!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萧卿卿抬起袖子抹了去,她哭什么,她该高兴才对。
撑着地板起来,她到门口敲了敲,冬兰很快开了锁。
见她狼狈的模样,冬兰心疼地为她拢好斗篷,捋了捋额前的发丝。
“娘娘,暖轿就在外头,可要走?”
萧卿卿回头看了眼,点了点头,悄悄道:“让江太医来一趟,对外便说宋大人突发恶疾。”
“是,奴婢明白。”
吱呀一声,门关了过去,又落下了锁。
昏暗的殿中没了她的气息,宋祁如同一个半死人般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满是她的样子与刚刚的温暖。
纵有药物使然,可他刚刚竟然真的对她动了那样龌龊的心思!
她坐下来时,他心中并未恼怒,甚至闪过一丝欢愉。
他是大梁的臣子,怎可如此?
他如何对得起陛下的提拔信任,又有何颜面扶持景王殿下。
回到长乐宫,冬兰将萧卿卿扶回殿内,命人打了水来,为她擦拭。
“娘娘,您还疼吗?”
红潮已经退去,萧卿卿脸色苍白,连声音都带上几分脆弱,“无碍,我睡一觉便没事了。今日的事万不可声张,上书房那儿你让人好好盯着。”
冬兰应了声,扶她在床上躺下,“娘娘放心吧,奴婢已经让沈擢去盯着了。”
“好,你先下去吧,本宫自己待一会儿。”
冬兰离开,她艰难地挪动着,从枕头底下取出半块玉佩来。
她将玉佩攥在手中,仿佛还存留着他的温度。
想到今日她在宋祁脸上看到了魏之宴的样子,眸中一湿。
她对宋祁更多的是愧疚,她知道宋祁是个正直的臣子,可她不得不这么做。或许荒唐吧……
萧卿卿再次睁开眼时,外头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她从床上撑了起来,却觉身下一片濡湿,似有血腥的味道。
掀开被褥,赫然一滩暗色!
她的眸中染上慌张,急的大喊:“冬兰!冬兰!来人呢,快来人!”
“娘娘怎么了?”冬兰听到她的声音率先跑了进来,待跑近看到床铺上的暗色时,不由得心中一紧。
“传太医,对,传太医。”冬兰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被萧卿卿喊住。
她从嗓子里艰难挤出来话语,“冬兰!你去请,不要惊动了后宫,更不要惊动陛下。”
“是,是,冬兰明白。”
不消片刻,江守抵达长乐宫。
萧卿卿颤颤巍巍伸出手,内心忐忑,“本宫今日见红,你瞧一瞧龙胎可还能保住?”
他为萧卿卿细细把脉,道:“娘娘放心,龙胎只是有些不稳,微臣多开些安胎药来,喝上几日再看看情况。还请娘娘这些时日格外小心。”
听到江守的话,萧卿卿如释重担,好在没有伤及孩子。
她想起上书房里的宋祁,便问了句:“听闻今日上书房宋大人染了恶疾,不知情况如何了?”
江守自然诊出宋祁是被下了药,至于是谁他也很清楚。只是对外称宋祁突染恶疾,他才赶去诊治。
“回禀娘娘,恶疾突然,虽用了药,但……”他颇为委婉道,“只怕宋大人以后要吃些苦头。”
那药的药性本就厉害,宋祁不过才二十出头,又是头一遭,偏偏还未发泄得了,自己硬生生憋了那么久。不是他胡说,宋大人以后因此不举也未可知啊。
萧卿卿皱着眉头叹息了声,“本宫知道了,宋大人是谭儿的老师,还请江太医尽力吧。”
“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