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个大霉

小鲤皱着眉，翻手又一连翻了好几页。版面上打印的全是各种各样日式文字符号，那些符号奇奇怪怪，看起来像外星文。虽其中也有不少汉字，但都穿插在那些符号之中，猜不得透要表达什么。...

　　又翻了好几页，一直到汉字较多的那一面才停。目光在书页上上下流转，手指尖在字行下做着划记。

　　忽然，她在一句话上停住了。

　　百霊草は、狭霧山に自生し、服用すると3割程度アップします。

　　明明意思是，百灵草，生长在狭雾山中，服用后可提升三成修为。可小鲤只看得懂前两段话，对于最后一部分只理解成，百灵草，生长在狭雾山中，服用后可削减三成修为。

　　不用说不用说，她被句子中的“割”给误解了。

　　哎呀不行，实在看得头皮发麻，还发晕……

　　小鲤顿觉一阵天旋地转，抓住书架的层板，往后栽下去。

　　书架承受不住她的拉力，跟着她一同栽下去，一架倒了跟着碰倒另一架，如同多米诺骨牌，一直倒到最后一架才停。

　　书架倒塌时，发出阵阵如雷鸣的轰响，里面的书哗啦呼啦似骤雨降下，滚石坠落。其他人被吓得四散而逃，有些个被砸疼了头，撞伤了的臂膀，连小鲤自己也被活埋其中。

　　得，这下惹祸了……

　　听着外头一伙人呼救喊叫，胸腔里的心也跟着这些喊叫发虚，谁叫错就在自己身上。

　　伸手不断往外扒掩盖在头上的书，终于把上头挖出一只小口，借着小口继续往外扒，总算探出脑袋透了气。

　　总闷在里面不是事，虽祸是自己引起的，但也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小鲤想着，心里不免沾沾自喜，太好了，还没花多大力气就从这破地方出来，接着我在……

　　女孩的笑容，在她对上一把刀时，瞬间僵在脸上。

　　又见那个蓝发双马尾女孩，此时她正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精致的五官因愤怒拧在一块，看着特别别扭。

　　“小样，可算让我找着你了，这下看你往哪跑？”

　　女孩张口叫道，伸手就来抓小鲤。小鲤见状，侧身一躲，让女孩抓一个空。

　　“诶？还敢躲？”女孩额头爆起好几根青筋，朝小鲤发出一招“天山折梅手”。然而她会抓，小鲤也会躲，一阵左支右绌，全避开女孩的袭击，一道烟闪到一边迅速溜了。

　　女孩累得满头大汗，伸长了手，仍想去抓小鲤的裙边，口中喃喃道：“你不要走……我还奉了天音夫人的指示来教你日文呢……”

　　小鲤没听见女孩这句解释，自己溜到窗户旁，攀着窗口从里面翻身而出。

　　从杏寿郎走后，到一路误打误撞溜进图书室，然后又在图书室搞出一阵破坏，被人抓了包后趁机逃跑。这一阵下来啥也没查到，还空费一顿力气。

　　小鲤摸了摸肚皮，饿死了，午饭都还没吃呢……她不禁想念杏寿郎喂过她的酥糕，原来自己还扭扭捏捏不愿接受，现在想想，那一块酥糕简直是鲜品佳肴。

　　“吧唧吧唧……”

　　砸吧砸吧嘴，口舌中回味着那块酥糕的味道。

　　鼻尖幽幽传来一股味，淡淡的，香香的，甜甜的，和酥糕的味好像啊……蓦地唇边也一点点触碰到柔软。

　　难道，难道是他回来了？

　　小鲤猛地睁开眼睛。

　　开眼看到一抹模糊的黄，继而这块黄立马变成明显的白。小鲤眨了眨眼睛，这抹白变成一个清晰的人影————一名美丽高贵的白发妇人。

　　产屋敷天音眨巴深邃的海洋蓝眼眸，“你怎么一个人睡在这呢？”

　　“我……”小鲤想解释，却又不知从哪里说起。自己刚刚可是做过坏事的，不能说自己因为弄倒书架然后从图书室跑出来，跑累了才在这歇会儿，这样无疑让自己被抓包。

　　扭过身，准备找个地方继续开溜，然而转身的同时，一本书从身上掉下来。

　　天音留意到掉下的书，俯下身把书捡起，轻轻拍干净上面的灰。

　　书本是摊开着掉在地上，又被妇人摊开着捡起，所以顺顺当当看见上面的内容以及字行下和空白处各种各样的划记。

　　秀气的长眉微蹙了蹙，转瞬回给小鲤一个和蔼的笑，“你是有很多不会吗？我可以教你。”

　　正好可以问她关于百灵草削减功力的事！小鲤灵机一动，凑近妇人跟前，指着写百灵草的那一页问：“我这正好有一个地方不懂，正想请人指点指点。”

　　天音顺着小鲤手指看去，见着小鲤所指的那句话，张口读了出来：“百灵草，生长在狭雾山中，服用后可提升三成修为。”

　　“提升……三成修为……？”

　　小鲤喃喃念着这句话，又朝刚刚那句话看了看，指着句子里的“割”字，不理解地讲：“这明明是有削减的意思呀……”

　　“哈哈哈哈……”妇人蓦然弯下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

　　妇人边笑，边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泪，道：“那个是一个量词，表示’成‘的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小鲤瞪大双眼，拿着书又仔细看了又看，三割……三成，还确实说得过去……

　　当时自己没想到？

　　一股僵硬之感自脚底蔓延至全身，小鲤就这么怔愣愣立在原地，仿佛直接成一座石像。

　　妇人拿手指轻点了点小鲤，把女孩僵硬的皮肤点破。

　　“其实也没什么，”天音轻轻笑了，安慰小鲤几句，“听杏寿郎在信里交代，你是从外地来的，不懂我们的语言也正常，所以没必要太敏感了。”

　　“好，谢谢你们包容。”小鲤微垂眼睑，“如果没有你帮忙，我只怕还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呢。”

　　“都说了，不必太客气。”天音温柔笑笑。

　　“只是现在，”小鲤转了转眼珠，“我现在还干了些坏事，需要先弥补了才行。”

　　说着，她把头上的丝带，簪子，耳坠全摘下来，细心用一块绣帕裹好，交到天音手中，说：“我的身上没有什么钱，只有这些物件值几个钱，还麻烦您帮忙交到图书室管理员手上，就算给他们当一份赔罪礼吧。如果他们还有哪里不满意，我也会回来和他们交涉的。不过我现在情况紧急，必须需要走了。”

　　“小鲤姑娘，诶……这一切……”

　　天音拿着包裹，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然而女孩早已化作一抹红影，嗖嗖飞几下便不见了。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谈吗？没有必要这么急着走啊……”天音看向手中的小包裹，喃喃低语。不过妇人很快释怀，摇摇头，笑着走往图书室。

　　小鲤在草木间闪转腾挪，看着周围的景物一个个一闪而过。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一座青色高山，山面上树木密密麻麻，郁郁葱葱。

　　几缕薄云笼罩在山林之中，将青山点缀形同仙境。

　　小鲤盯准下方一棵松柏木，往着它枝条，落下了脚。松柏条极富弹性，在被踩上的刹那顺着少女体重往下压，缓冲少女下降所带来的冲击，把她稳稳当当送上地面。

　　少女挪开脚，松柏木便挣脱限制，如同一条皮鞭被狠狠甩出，往天空猛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