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渡洛子商20

叶为萤表示……成亲太累啦，一大早，天还没有亮，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她就已经被老爹花钱找来的，专门干这一行给新娘子开脸的婆子给捣腾起来了，一层又一层地穿上了喜庆的婚服，这一套的凤冠霞帔下来就两个字——沉重。

穿着这么沉重的凤冠霞帔，她坐在梳妆台前，婆子给她梳发，给她上妆，就是上了几个时辰还没完，到底是什么妆面要化得这么精细，她上眼皮都想和下眼皮贴在一起补觉了。

听到外面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人声说着新郎来了，叶为萤猛地打起精神，简直是如蒙特赦一般。

因为按规矩，新郎来了，会有个“催妆之礼”，也就是催着新娘子赶紧化完妆，也就代表着这漫长的煎熬终于可以收尾啦。

她没有一刻这么盼着他出现。

为萤（洛子商啊洛子商，你快来救救我吧……）

这个催妆还不是只催一两次就行的，估计催了有七八次吧。

每次她都以为行了的时候，婆子又把她重新按在了梳妆台边的凳子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婆子终于结束了给她的上妆，盖上了大红盖头之后，终于肯让洛子商进屋了。

“这新娘子出嫁啊，进婆家之前，双脚是不能沾地，不能染尘埃的，否则就叫做落脚生孽缘，一啊，是会带走娘家的福气，二啊，带了秽气以后，婚姻会不美满，孤苦伶仃的。”

洛子商看了看新娘子脚上的旧鞋，又有人递来了一双大红色的新鞋，这在习俗里叫做新鞋换旧鞋，去鞋谐音去邪。

这时的洛子商敛去了平时那种冰冷阴鸷的模样，任谁都看得出来新郎对这桩婚事是尽怀期待，满是喜色的。

他一挽下袍，弯下腰，蹲在了她面前，扶着她雪白纤细的脚踝，男人手心的温度直接覆在了她脚踝处，给她脱下了旧鞋子，然后套上了新鞋子，另一边也是一样。

这去鞋的事其实谁都做的，只是少有新郎肯亲自做的。

叶为萤盖着大红盖头，她垂着眼帘，往下看着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给她换着红鞋，这鞋子是不能碰地的，换完鞋子之后，她微抬了抬膝盖，鞋底和地面保持着一定距离。

洛子商站了起身，立即就把一袭喜服红妆的叶为萤给抱了起来。

骤然离地悬空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环住了洛子商的脖颈，她亲近的举动让洛子商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了。因为离得近，她嗅到了洛子商身上的气息，清朗，好闻，并不反感。

一般来说呢，新娘子嫁人，由兄长抱着或者背着上花轿的，表示娘家有人，希望新娘子进门之后不要受欺负。

至于新娘子上头没有兄长的话，这事当然顺理成章地由新郎来做。

洛子商抱着人出了医馆的门，放进了喜轿里，拉下了轿帘。

叶德辰站在医馆前，看着那喜轿的队伍逐渐远去，敲锣打鼓声不绝。

风吹下树梢上的一片叶子，落在地面上，叶大夫抹了抹眼角的泪，他心头忽生出一抹伤感，哎，女儿养这么大，到底是嫁出去了，是啊，他这做爹也老了，儿女自有儿孙福，希望这洛子商是小萤的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