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斯贝克辛德

艾莉兹船长大权独揽，连病得神志不清都还能对整艘船施加完全的影响，我想在我之前的描述中已经能够给予各位读者足够的印象，您肯定在我之前的章节中也能知道在船上船长就是天是理所当然的。但实际上，这种船长就是天的现象是美国捕鲸业开始壮大起来后才逐渐出现的，在这之前，船长要比现在要民主的多，且那个时候的船长没有现在的所有船长那么唯利是图又自以为是，也能意识到自己的不足，能够接受属下的一定意见和想法，甚至能和另一个人分享权力，共同治理这个漂在大海中的移动岛国。

可是这个被分享权力的人却不是大家可能会想到的大副，就像埃塞克斯号上面的那样，可那种多是由于船长的无能和懦弱造成的，那种船上出的乱子比双王制和独裁君主制还要多一些。这样的一个人被称之为“斯贝克辛德”，它是一个古荷兰语词汇，直译是切割鲸鱼脂肪的人，而从其职能和地位来意译的话，您可以将这样的人理解成“标枪手长”。这斯贝克辛德既然能和船长分享船上的权力，虽然挂着标枪手的名号，但它实际上是属于长官中地位较高的。有的船上，他能和船长平起平坐；大多数时候，他的地位出于船长和大副之间；可最低也比船医匠人之流要更高，忝列船副之末。既然是长官，斯贝克辛德就住在船尾楼，和其他的标枪手在本质上就有区别，其待遇也是比普通的标枪手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可这斯贝克辛德既然挂上了标枪手长的名号，其本质还是一个标枪手。可若一个人想要当斯贝克辛德，他就必须是一个顶呱呱的标枪手。可那些标枪手的本质，和我这种普通水手一样，都是一些出卖体力劳动的家伙，可是一个普通水手想要成为标枪手，像我这样的细杆子肯定是不行的，至少得要一看就是一个希腊重步兵才行。除此之外，标枪手还需要有一点点的头脑，毕竟他们在战场上需要根据艇长的指挥随机应变而改变作战策略。有时候战况危及，艇长命令下得慌张，可能在表达上有疏漏或不准确的地方，标枪手就必须要一瞬间理解艇长的一切指令，以求不浪费一个美元。而斯贝克辛德不仅要做到以上所有（因为他们也要半跪在艇头上打鲸），还要有做长官的气质和能力，这就是绝大多数能称为水手中的精英的标枪手都做不到的。能当捕鲸船长官的人都是有一定教育的人，这是毋庸置疑的，而普通水手基本上都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能够由于超人的身体和略高于常人的智力而成为拆账高普通水手数倍的标枪手，就是极为幸运的，而又要希求这种人能够在智力上有很大的作为，从实操来看确实是有一些强人所难，就算能做到的人也不一定来这捕鲸船干活。

在这独裁成性的美国捕鲸业中这斯贝克辛德应该完全消失了才对，而在伽拉泰亚号，貌似一直有一个类似于斯贝克辛德的存在，且我们这儿的斯贝克辛德又和我前面说的那种真正的斯贝克辛德又有些不同，应该就仅仅起着一个“标枪手长”的作用，可我又仔细一想，她好像又没有起到“标枪手长”的职能。但有一点是完全确凿的，我们船上的斯贝克辛德和一般意义上的斯贝克辛德一样，都是顶呱呱的标枪手。

想都不用想现在我们船上只有斯卡蒂才有资格胜任这个职位。她不仅是我们船上的四个标枪手中无论是显于身体的形貌还是隐于头脑中的智慧，完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标准斯贝克辛德。而在斯卡蒂和我签约上船之前，这斯贝克辛德是由煌担任的。虽然就身体形貌和捕鲸智慧来说，煌和斯卡蒂虽然不说蚂蚁对大象也是麻雀对金雕，一对比就相形见绌，可相对于其她三个标枪手来说，那可是最适合被称之为斯贝克辛德的人。我们知道煌是科德角人，从行政区划的意义上算是一个本地人，而且科德角是美国捕鲸业最早的开端，其具有的悠久的捕鲸传统当然也是由煌及其家族给传承着的，这就保证了她在捕鲸方面极其出众和熟练的技艺，而且再加上她具有希腊式美感的身子，她能被艾莉兹船长相中并在她的艇头上当十几年的标枪手也是理所应当。可是现在有一个更加优秀的斯卡蒂，既然艾莉兹船长也是一个唯利是图的船长，那就必然要将孬的换成好的，可她还是舍不得将煌给完全换走，因此她仍然还荣为女皇陛下战车的一只车轮。可我们再看看我们这的另外三个标枪手，一个和玛莉亚长得很像的一看就不是渔家女的流亡者，一个迪克西，一个科西嘉佬，虽然都具有非凡的身子，却天生被排除在斯贝克辛德这个高贵的职位之外。

亲爱的读者您应该还记得，我们船上虽然没有明显的设有斯贝克辛德这个职位，可依稀有一个类似斯贝克辛德的存在，而这个存在先是煌而后是斯卡蒂。而这个存在和斯贝克辛德的本质区别，就在于我们船上的有一种宠妃的意味。打一个不太适合的比方，她们两个和船长的关系就像小毛奇和威廉二世一样，前者通过在寝宫之中能够侍奉好后者，从而身居崇高位。她们两个还真要给船长侍寝，毕竟在海上常年漂泊常年碰不到异性，而且艾莉兹船长本就出身高贵，懒得和那些肮脏的人打情骂俏，因此她就将斯卡蒂和煌这两个捕鲸技艺极高而又一定程度上具有男性美的人收到自己的裙下最深处，来撑起她永远都不会放下的架子。

当我得知我亲爱的斯卡蒂居然会给船长侍寝，从而拉远了我和她的物理距离，我一开始当然是不能接受的，因为这和强抢民女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可我很快便感到释然，首先是由于我和斯卡蒂的友谊是天生而牢不可破的，就算她和我住不同寝、餐不同食、班也不同值，我和她实际上无时无刻都是紧密相连的，毕竟我们的命运紧密捆绑在一起。再者，我们亲爱的艾莉兹船长在选择斯贝克辛德的时候，是凭借她们的真材实干，是要经过从外到内的全面考量之后，才钦定出来的；虽然看起来是被直接破格录用的，可实际上她们在艾莉兹船长智慧通透圆满的头脑中经过的考核可比我这种普通水手经过的二级考核要严格无数倍。因此煌和斯卡蒂是凭借自己过硬的本事，通过了严厉的考核，才得以有被这船上的凯撒大帝宠幸的资格——我们这些普通人哪怕是被艾莉兹船长随意看上一眼就应感到无限的荣耀，而我们船上的斯贝克辛德却能无时无刻享受艾莉兹船长如圣母玛利亚般的眼神的照耀。可我们以后将会了解到，煌不像斯卡蒂，后者能引起大副塔露拉深深的醋意。这或许和塔露拉的那几场极具蛊惑性的梦有关，亦或许和我们亲爱的斯卡蒂比煌更能满足斯贝克辛德的定义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