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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伽拉泰亚

捕鲸记

由于我们昨天晚上已经在上帝的见证下缔结了永久的友谊,因此我们便再也没有分开的理由了。可我们今天决定暂时分头,到楠塔基特的两头分别找船去,谁找到了好船,就一起上那条船干活,睡同一张铺、吃同一锅饭、值同一个班。但如果今天我们两个都找到了好船,斯卡蒂坚称,一定就上我选的那条船。这个不再反抗命运的姑娘,愿意相信我这个命中注定的伙伴,也有对之前对我的冷漠态度的补偿意味。

我掏了掏荷包,在交了两天的房费后,已经没有几个钱了,幸好这孤星客店包三餐,如果到了饭点,饿了,还可以回来吃。于是我加快去码头的脚步,速速找船,得以在我下一次需要花钱的时候荷包里能鼓鼓囊囊的。是啊,上捕鲸船干活,不仅可以白吃白喝白住上三、四年,在解约离船后还能拿到比例虽小但数目还能算可观的拆账 ,我需要做的只是服从长官下的一切命令。我们德国人是最擅长唯命是从的民族。

别看这个时候捕鲸业已经日落西山,可码头上停靠着准备启航的捕鲸船却还是数量可观。我问了一圈,得知像橱柜上的面包一样整整齐齐陈列在码头上且准备近期出发的航程四年的捕鲸船中,有三艘愿意招募女水手:

第一艘就在我的面前,叫“沃伦姆德号”。她通体灰白,像一艘幽灵船,也让我想起克罗地亚苍白的喀斯特山谷。这船的舷墙上此时也趴着一个吞云吐雾的人,他瘦骨嶙峋的苍白脸庞让我更加坚信这艘船一定不是那种能给大陆带来太多油水的。我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第二艘在前方不远,叫“萨卡兹尼亚号”,或说“梦魔之地号”,据说曾经是一艘被政府俘获的海盗船,然后才被现在的船东买下来。这艘船通体漆黑,三根桅杆仿佛就是恶魔的犄角,让整艘船看起来就像是从黑帝斯头顶上夺下的宝冠。虽然说捕鲸船水手确实整天都命悬一线,可这么邪恶的名字都不知道改一下。我只好走开了。

而第三艘停靠在码头最边缘,叫“伽拉泰亚号”。据说这艘船只收姑娘,有趣,可这里面却隐含着深刻的教训。这船名,伽拉泰亚,是那个自恋的塞浦路斯王的造物吗?或许这艘船应该是个希腊船,地中海以东、爱琴海以南也是有鲸鱼打的,可这艘船确确实实是一艘地地道道的美国船。可是,亲爱的读者,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程度的皮格马利翁,都有一些十分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只有自己发挥贫瘠的艺术细胞创造一个自己的伽拉泰亚,然后每天对着维纳斯的灵位祭拜,以希冀让自己能和她彻夜热吻。这艘船的主人也是这样,她们必然是一些厌恶这个充斥着娼妓的世界,打算坐什么交通工具逃离,兜里也有相当的钱,可以买下了这艘大船当做自己的伽拉泰亚去爱的人。可是,女船东们啊,当你们请求自己的伽拉泰亚复活的时候,可要小心不要让它断在身体里了,那将会是长久的负担。而我的斯卡蒂或许也是一个俄国的皮格马利翁,只不过她的伽拉泰亚是自己的皮肤。

这船本是在汉普顿锚地打过仗的一艘三桅护卫舰,曾经吃过弗吉尼亚号铁甲舰的一炮而存活 ,因此在我问询的过程中,有人笑称她是美国政府对石头舰队 做出的补偿,而且伽拉泰亚号的尺寸仿佛确实也是为了日后捕鲸才造成这样的大小。捕鲸船为了防止他船袭击,尤其是打仗那几年,会在船侧画出一排被称为“秘鲁炮孔”的伪装炮孔,用以威慑那些想要抢夺捕鲸船财物的舰只;只不过伽拉泰亚号船侧的那些是真正的炮孔,里面也真的还保留着好几尊加农炮,比那些虚张声势的黑色正方形有威慑的多,只不过平时从这些炮孔里喷出的不是炮火,而是一双双似乎饱含智慧的眼神。或许就是因为她体量小,能够进入楠塔基特码头这最深才刚刚超过十英尺的沙洲,才有机会进入捕鲸这个行当。她退役后被这艘船现在的主人买下,因此和其她的捕鲸船相比,这伽拉泰亚号要大上一些,可也不至于需要使用“骆驼 ”的程度。而且这艘通体漆黑的大船本身也像一个巨大的鲸鱼上颚,因为和其她船不同,伽拉泰亚号的舷墙上每隔一定距离都镶有一颗抹香鲸的牙齿,或许是为了方便系索子的缘故。而这伽拉泰亚号最具特色的地方,就是其首斜桅下的船首像,它不像是从船头凸出部分雕刻的,而是像一个后来才被拴在上面的一个巨大人偶,它也确实浑身缠满索子,固定在原来的冲角处。那个人偶没有腿,通体着黑礼服,悬着的木头脑壳戴着一顶很大的女式黑色宽沿帽。这人偶的工艺如此精湛,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一定会把她看成一个被劈掉双腿然后吊死在这里的某个贵小姐。伽拉泰亚这个词用白漆刷在船体两侧显眼处。

在我看得见她的船名之前,就看到几个和我身材差不多的或比我壮一些的姑娘在码头上搬运桶子,她们在“舷梯”上走上走下,不亦乐乎的样子。“舷梯”上面又仿佛有两个坐着的人。可那“舷梯”却又不是舷梯,只不过是一根又厚又长的木板而已,还没有供脚踩的短木条。其中比较壮的几个将桶子扛在肩上,嘿咻嘿咻地往船上送。她们扛着比自己还大还重的空桶子居然没有很劳累,可是,亲爱的读者,很多男的都扛不动比它轻一半的桶子。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有人来了,看起来是个新手。”那坐在舷梯附近的甲板上的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人说道。

我在经过那几个我未来的同事时,她们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而我在其中仿佛看到一个我昨天见过的亚马逊人,可我此时却没想起来。我唯一对那一幕的记忆是那双邪恶的灰瞳孔。

我踏上刚好容一人过的舷梯,有一个仿佛也是昨天那两个亚马逊人之一的姑娘从甲板上走下来,穿着一套羊毛衫,并没有打算要让路。而且等她光着大脚板踏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些距离了,因此我也理直气壮地往前走去,看她要怎么样。

只不过在我们即将相遇的时候,那亚马逊人却灵活一闪,和我刚好擦肩而过,并丢下一句话:

“茄门 。”

是一道有浓重口音的法语,仿佛是距离巴黎最远的乡巴佬讲的那种话。同时伴随着浓烈的干体力活的姑娘特有的味道,那种味道以普通的女香为基底,却主要又是从那种从好几年不洗的腋下传出来的味道,就像中国的臭豆腐,闻起来恶臭扑鼻,却又令人上瘾。她法国女人的身份加重了体香的比例。

这娘们喊我啥?茄门?开什么玩笑?我看你才是一只癞蛤蟆 呢。还有,她是怎么知道我是德国人的?我心里骂着,回头看了看这个无礼之徒,皱了皱眉。可我懒得追究,继续往甲板上走。

如果码头上的那些姑娘是一般大小的燕子和喜鹊的话,那么在船头楼底下排排坐着编绳补帆的几个姑娘就是一群小云雀。舷梯通向甲板的中前部,既然前面是几个做女红的船员,也都是我未来的同事。那我应该往后找我想找的人。果然,我一往船艄转头,就看见两个好像一路盯着我上来的人,都挂着一副看小丑一般的笑容。一个红头发的站着,靠在舷墙上,嘴里叼着个烟斗;另一个褐发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身前是一个木桶,对她来说就刚好是一个桌子,桶上也摆有纸笔。看起来她们就是我要找的人。

于是我走过去,向她们脱帽行礼,恭恭敬敬地问那个红头发的,因为她一看就是个长官,坐着的一看就是普通水手:“请问您是船长吗?”

“我要是船长,怎么能轻易让你见到哩。”红头发的取下烟斗,另一只手抓着舷墙上的一颗鲸牙,吐的字是京城里那些高高在上昂首挺胸的容克军官才讲的:“你找船长有什么事吗?”

“我想在这船上干活,长官。”我任然保持脱帽状。

“她叫我长官,嘿嘿!”红头发的对棕头发的傻笑起来,仿佛我在演莎士比亚的喜剧。两人对着互相的脸傻笑一会后,才再次看向我:“你为什么要来我们船干活啊?”

“我没钱啦,想找点工作干填满我的荷包。”我仍然保持恭敬的姿态,“然后顺便看看这世界。”

“我看你这身子,”红头发的上下打量我的身体,“不像是一个海上人哩。而且像你这样的正派姑娘,干啥不好呢,为什么非得要来我们船上干活呢?”她停下来抽了口烟,“再者,如果你要去看世界,去新贝德福德坐游轮啊。”

“我听说你们捕鲸业收获颇丰……”

“好啦好啦,快下船,找个图书管理员之类的活干吧,这儿不适合你。”红头发的招招手,示意我下船。

“可是,长官,我是非要在船上干活不可的。”我轻轻鞠躬,“我会做水手所需要的一切技能。”这倒不假,这些知识仿佛天生就在我的脑海里。

“就算你有技能,但你这身子板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我可是爬上过勃朗峰的的顶峰的。”

那两个人又笑了。笑完,红发长官说:“要是你都能爬上勃朗峰,那我还用两只手指爬上了乞力马扎罗山呢。小姑娘,我在海上工作这么多年,还没见到你这么瘦弱就来当水手的。”

“那船头楼下的那些怎么解释呢?她们个个都比我小。”

“她们虽然看起来都比你小,可个个都是杜伊嘉尔人 。我想你肯定也不会信,那就来比比看。”红头发的长官对做女红的其中一个喊道:“查丝汀娜 !过来!”

“来啦!”其中一个正和另一个人一起补帆的灰发金瞳的比我矮小半个头的水手闻声而来,“有何吩咐,焰尾 ?”她说话带有低地口音。

“和你面前这位小姑娘比比手劲,她说她想在我们船上干活。你来告诉她究竟要什么样的力气才能成为一个水手。”

“请把手给我吧。”查丝汀娜的笑容很甜美,而且一看就是受过一些教养的姑娘。我看着她撸起袖子伸过来的手,如果说她的手是粗粝的老木头的话,那我和的手和高贵柔弱的玛莉亚又有什么区别呢?

“别因为她是新人就放水啊!”焰尾在后面说。

我吞了一口口水,有些犹豫地将自己的白嫩小手伸过去,和她看起来比我更细更小的手相握。在相握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挤压我的手。我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在相握时便已经让肌肉紧绷起来,可这力量大得确实让我有些难以置信,让我的手臂上出现青筋,眼睛也突然张大。这么小的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啊?幸好有玛恩纳先生多年的耐心指导与培养,这查丝汀娜力气虽然大,却也是我能承受的。

握了几秒后,我们双双松手。我们两个的手都红了。

“怎么样?”焰尾说。

“不行。虽然力气够,但手太软了。”查丝汀娜说。

“听到了吗,小姑娘?你的手太软了,不能胜任船上的粗活脏活。”

“可我不仅爬过勃朗峰,我还横穿过博登湖。这你总不能说我没有在水上工作的能力了吧?”

“小姑娘,‘湖’和‘海’是两码事。”她仿佛识破了我的诡辩,“就算你横穿的是英吉利海峡,我也不能说你在真正与海洋打过交道。快下船吧,别浪费自己的生命。”

“可你也看到了,我具有足够的力气,也具有相关的所有技能。”我坚持着,“我想这些正在干活的姑娘们,在刚刚上船时,有的的手一定和黄油一般润滑柔软吧?”

“嗯~”焰尾长官微微侧头,看起来像是被问到了,“那我问你,你出过海吗?哪怕是去参加基尔周 都给我算上。”

“没有。”我不假思索地说,丝毫不失气势。

“那你连海都没出过,哪儿会那些技能呢?”

“我的一个好朋友曾经在和你们差不多的船上干过活。是她教我的。”

“把’她’和’他’分清楚,小姑娘。”焰尾又抽了一口烟,“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相信你。”她停了一下,“既然你说,你是上船来看世界的,那你去船头楼上往外海看,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转头看,做女红的占据了上船头楼的阶梯底部。见我稍有犹豫,焰尾就有些不耐烦地喊道:“去不去?不上去就下去。”

“我去,我去。”我连忙挪动脚步,从那些排排坐的小云雀头顶上跨过去,登上船头楼,照着焰尾说的做。

面前是单调的海蓝色。而单调的海蓝色的平面空间有所起伏,将无穷远处的白浪送到岸边有人处,轻轻拍打这伽拉泰亚号的船侧,告诉人们这大海拥有如此壮景,值得为其扬帆远航。我就是这么回去报告的。

谁知听了我的报告,那两个人笑得更夸张了,或许只有看了阿里斯托芬 的喜剧才能造就如此笑声。这焰尾甚至一只手拿烟斗,另一只手胡乱挥舞,不知道究竟是要捂肚子还是要拍打膝盖。

笑了好一会才消停下来,使我感到很尴尬,我却不得不保持最佳的仪态。焰尾好不容易才喘过气,说道:“你走吧,呼~你不适合干这活~呼~你还是当文书比较合适~呼~”

“那我说呀,我除了大海什么都没看见呢?”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接上了话。

而听到我后面的回答,两人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正经起来了,或许这就是她们想听到的。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焰尾再次靠上了舷墙,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对我说:“嗯,这才对嘛。在我们捕鲸船上干活,你只能看到,也只应该看到大海。我们坚决不收文学家和哲学家,因为这种人整天除了胡思乱想之外什么都不会,老是妨碍工作,让好多船出海三四年都带不回一桶油——你已经证明了你不是那种人,至少看起来已经变成了那种人——你说你会一个水手所需要的一切技能吧?”

“是的,我什么都会。”

“那行吧。我现在同意要你了,只不过真正决定你能不能在船上干,还要看大副同不同意。如果她不干,那今天的合同就算白签了。”焰尾说,“我们本应给你四百分之一的拆账,而这一次航程给八百分之一 ,扣的就当作实习费。有意见吗?”

“我没有丝毫意见,长官。”我的心中浮现一丝喜悦和激动,“那么大副在哪里呢?”

“咱们的大副在想办法避免楠塔基特变成一个佛罗伦萨,小姑娘,别问这么多。”焰尾闭上眼睛,“既然你也是一个德国人,在这船上干活时就要小心了。我们船上的茄门可不是少数,若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只管闭上一切感官,干你的活就是。”

“好的,我一定会完全照您说的做。”

“那行。”她抽了一口烟,低头对棕发水手说:“艾沃娜 ,把合同给她。”

“拿好,小姑娘。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干活。”艾沃娜一边将桌子上的合同递给我一边和我对视,“是南德人吧?我听你说话有点瑞士的味道。”

“是的。”我接过合同,报以微笑。

“那全欧洲或许都没有比她更内陆的姑娘啦。”焰尾低头对艾沃娜笑着说,一边抽了口烟。

我逐字逐句仔细阅读合同,既为审视有没有霸王条款,又为看看捕鲸人的所谓“卖身契”是个什么样子。绝大多数条款都普普通通、不必叙述。其中有两条吸引了我的注意:

1.船员的一切在产生雇佣关系时带上船的财产和任何在巡航过程中产生的财产在正式解除雇佣关系前完全由本船全体股东拥有。

我说过,现在我几乎是身无分文的状态。如果非得要说有什么财产,那就只有我自己这个不值钱的肉身。因此我对这个有一定强盗意味的条款便没有在意,而且那些肯来应聘水手的人也多半都是穷鬼、光棍以及从世界的阴沟里爬出来的存在。

13.在巡航过程中,除非船员受到不可抗的危险,否则船员的离船将视为私自逃脱。违反该条者,将扣除本次航行所有应得拆账,并按照《美国合同法》规定对捕鲸船的损失进行赔偿。在此过程中船员受到的任何人身伤害所得之保险理赔将优先用于赔偿损失。

这是什么意思呢?不可抗的危险该怎么界定呢?如果一个人因为某种偶然,从船上跌了下去,再也找不回来,那么这样造成的人身损害是不是就无法得到赔偿,反要倒赔船的“损失”呢?这条我咋一看是一个尽可能吸取船员的劳动成果的船,可旋即我又想,若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落下去而且没有机会回到甲板,那一定是他的命运使然,这个条款或许还能使其卑微的生命发挥其最后的价值。如果我哪天也因为某种偶然的因素落到海里,我也会很庆幸我能够葬在这茫茫大海中。可是我很快就会发现,这艘船貌似有什么魔力一般,除非船员真的死了或失踪,没有一个签了约后解约的,甚至私自逃脱的,一个都没有,或者逃脱成功的一个都没有。我在本船启航后不久就会了解其中的缘由。而且这伽拉泰亚号就是因为在上次航程中死了几个水手,空了几个铺或几双手出来,因此船副才出来摆摊招人。

我读罢合同,没有什么异议,便签了字。然后焰尾又问了我几个问题,说是供大副参考,我一一详细回答。我环顾四周,除了这儿的焰尾和艾沃娜,还有船头楼下的查丝汀娜等小云雀,看不到其他人。我不知道大副是有何等能耐,能光凭借下属的语言就可以判断我是否能干。

可是,总的来说,从此我就是这伽拉泰亚号上的船员了。

“好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们圣诞节当天走。”焰尾在我将合同还给艾沃娜后说。

“焰尾长官,我还有一个小请求。”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还有一个朋友,也想在捕鲸船上干活。不知道能不能给她留个位置。”

“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她是标枪手,长官。”

“哟,是标枪手呀。”焰尾一下了来了兴趣,“我还没听说过除了我们船上还有别的女标枪手——她不会是个什么食人生番吧?我看你应该是会和那种人打交道的人。”

“长官,您难道就不相信我们基督教的世界没有好的女标枪手了吗?”

“我相信,但概率应该不大。毕竟现在愿意来我们这船上干活的人就少,再说,全世界最顶好的四个姑娘全在我们这儿当标枪手,我不相信还有比她们更好的,除非是一个披发文身的波利尼西亚姑娘。”此时,和我在舷梯上擦肩而过的那个亚马逊人又光着大脚走了上来,于是焰尾指着她说:“看到这个人了吗?她就是那四个最顶好的姑娘之一。”

我顺着焰尾的手指看了看她,才意识到曼尼 和她摔跤或许都会落下风。可斯卡蒂还真是一个披发文身的人。但我还是说:“长官,我保证她是一个基督徒。”、

“那我应该说中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了。”焰尾抽了一口烟,“你应该要知道,小姑娘,原则上我们只收基督徒——你今天看到的一切人都是基督徒。”

“我知道,可我想为她争取一个机会。她是一个举世无双的标枪手。”

“这你一定是在夸大了。”焰尾说,“可是现在你已经和我们签订具有法律效应的契约,只差最后一个神圣的步骤,可以算是半个我的人了。而我的人我是一概都很爱护的,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她停了一下,“你把她带过来给我看看,究竟她是否像你说的那样那么优秀。或许如果你说的和事实相符,我还可能愿意放宽一下标准。”

“那我就直接说了吧,她是一个阿戈尔人。”

听到“阿戈尔人”这个字,焰尾和艾沃娜同时愣了一下,然后互相看了一眼。过了一小会,焰尾抬起头对我说:“阿戈尔人啊,我还以为他们全部被鞭子抽进土里去了,没想到现在还有那种人活在海上。”

“我也是看到她本人才知道的。当然,她如假包换。”

“可好多人都说,阿戈尔人除了肤白,和那些新西兰毛利人没啥区别。”艾沃娜说。

“听到了吗?阿戈尔人对于我们基督徒水手来说,就是食人生番。”

“她不是食人生番!她也是基督徒!”我辩驳道。

“算了,艾沃娜。给她一次机会吧。”焰尾轻拍艾沃娜的肩头,然后对我说:“反正你明天把她带来给我看看,她究竟是长老会还是胡格诺分子——可是我忘了我们船究竟有没有招满所需的人手。多一个备用标枪手问题应该不大。”她低头对艾沃娜说,“艾沃娜,还差几个人?”

“好像就只差一个人了。”艾沃娜抬头报告长官,“这位小姐就刚好填上最后一个空。”

“抱歉啊,小姑娘。看来你的那个阿戈尔朋友只能另寻他船了。我们现在人满了。”焰尾的脸上既有抱歉也有庆幸。

“你怎么不早点说呢!”我摊开双手,很是不解。

“你在提到你那个阿戈尔朋友的时候,我们还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嘛。”焰尾轻轻往后仰了一下。

“就不能多搭一个铺嘛,多一个人手捞来的油可不会少于她应得的拆账。”

“嘿,才刚来,就知道对主子提要求了。”焰尾说,可并没有什么恶意:“可是啊,可是,我现在就是想要爱护一下新人。那么我就让你最后任性一次吧。我还是同意你明天把她带过来给我看,如果能让我满意,我就跟她签。而如果她确实是个被你包庇的食人生番,那我就只能硬生生拆掉你们这一对了。”

看焰尾这坚决的样子,而且她确实是长官,而在我们的骨子里本来就刻着绝对服从的本性。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后让步。于是我说:“非常感谢你,长官。我保证明天一定会让你喜笑颜开的。”

“好的,小姑娘。我开始对你那个蛮子朋友有些期待了。”她笑着抽了一口烟,在我准备迈步下甲板的时候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还有一件事,以后要么喊我‘焰尾’,要么喊我‘二副小姐’,别叫长官,很怪。”

“好的,二副小姐。”我最后向焰尾鞠了一躬,就下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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