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里世家话地府

几万年了，现今的苍祁、岚渊两大陆与前相差无几，优质的修仙人才多的是，却没有一两个是能飞升成仙的。在这个修真的世界，仙门百家千千万万，魔道中人数已累计。仙与魔法力再大，终究逃不过生死轮回之苦。

不过，那轮回之地，据说在大地与天空的交界处，有一座灵魂之城，那就是——冥界的地府。

“哎呀，爷爷，冥界跟我们苍祁大陆一样吗？”说话者正是这个趴在一位老爷爷腿上，听老爷爷讲故事的孩子。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活像颗在夜晚里印满繁星的珍珠，就差把期待写在脸上了。

老人摸了把胡子，呵呵笑了两声便接着道，“听闻，冥界方圆十里，遍地开放的彼岸花。没有日出，没有夜晚，一片混沌，混沌中心矗立着一座城池，在城池的五里开外，都能听到鬼哭狼嚎。”老人摸了摸孩子的头发，想安抚这个孩子，可谁知，这个孩子压根不怕，反而兴奋地绕着老人跑了几圈，瞎在空中比划了几个像模像样的拳头，奶声奶气地嚷道：“那一定很好玩！昭昭想去！昭昭要去！”老人眼底溢出些许欣慰。

忽而一阵清风徐来，传来一声男子的轻笑，“好了，昭昭，伯伯，该去吃饭了。”走过来的正是一位身着一套干干净净的蓝灰色衣袍的少年，眉眼平凡，此时正在憨憨笑着，好像不管面对什么事，就这么一如既往地天真无邪。全身散发着一种与人相处时令人莫名觉得很舒服的气质。

他对着老人礼貌地行了个礼，招呼着他们去用饭。

这是平起来到百里府的第四个月。当时他流落街头，穷得叮当响，去店里想打工，结果反被人踢出店来，正巧遇上百里家族的小少主百里昭昭，百里昭昭人小心善，便收留了他，让他做小少主的贴身侍从，平起百般愿意和感激。

为了报答百里昭昭，他这几个月伺候得是“滴水不漏”，养的好好看的桃花眼没几个月便是挤成一条缝，笑起来更是合上了眼，乍一看以为是哪家可爱的小胖猫正撒着娇呢！

百里昭昭见平起来了，可高兴了，一颠一颠地朝平起跑去，直接抱住平起的大腿，似猫一样蹭蹭，“平起哥哥～昭昭想去地府，你带昭昭去呗!”

东南形胜，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烟柳画桥，风帘翠碧，岚渊自古繁华，各大族竞豪奢。百里家族便是其中之一的富豪人家，在岚渊大陆驻足也有好几百年了，每一代开枝散叶，一代接一代更比昌盛，如今半个大陆的富贵，大多靠百里家族撑起面子，不仅其他富商，连部分仙门也对百里家族持有五分敬意，三分畏惧。

而他所在的这个府上，是百里家族的一支旁支，小小的旁系族人仅有十口人，剩下的仆人算起来全府上下有十几口人家。这支旁系开了两家连锁的胭脂店，对付府上每天的开销绰绰有余。只可惜毕竟不是直系，世家公子的待遇享受不到。不过旁支也有旁支的好处，就是没必要面对太多的人面鬼心，明枪暗箭。

百里昭昭不过五岁小儿，每天跟着先生念书，念完书就活蹦乱跳的，偶尔跑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耍，日子过得是挺自由自在的。这倒是让平起常常念起了自己在平家的日子，有时一时的感慨，哀伤，悲愤打湿了他的眼眶。

有时百里昭昭瞧见他红了眼睛，就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握住平起纤瘦的手，响起稚嫩的声音：“别哭了，平起哥哥爱笑笑。”平起闻之韵开了笑容。

就这样，两个一少一小经过时间的磨合，不像是上下的仆人关系，倒像是亲密的兄弟。

昭昭拉了拉平起的袖子，将平起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平起望着昭昭期待的眼神，宠溺地揉了把昭昭的脑袋，硬是揉成了鸡窝，颇为无奈道：“昭昭，地府危险，去不得。待会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怎么样？”

昭昭抬起那笑的看不见眼睛的脸，拍手直叫好，愣地把老人也逗笑了。

每趁夜深人静时，平起会利用一个时辰的时间练习混沌决，这四个月来一天也没落下。当初他修炼是为了报仇；现在修炼，是为了不成为颜漠戈的拖油瓶。他也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大人的保护伞，不要总是畏畏缩缩躲在大人身后，否则他连自己都瞧不起。

今天，他照常来到无人的院子，找到石山后面的小角落，欲始。顿时，他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从草丛里传来，下意识地躲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双手紧张地捏住了衣角。

寂静的夜空如墨浓稠，唯有一弯皎月推开了部分墨色，腾出了一块洁白的地方。脚步声在石山前止住了。

铿锵有力的苍老激得平起一个机灵，“怕什么？老夫早瞧见了。”

平起认栽地走出来，低着头不敢正眼看老人，倒是老人先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尴尬：“小弟，你别紧张，别害怕，老夫没什么本事，也都不过你。老夫只是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在百里家有没有什么目的？”商人的眼睛如鹰狠厉，抓得平起有点喘不过气。

“伯伯，我原是苍祁大陆的一个小家族，后来我们平家被人灭门，唯独我幸存了下来，后来有高人相助，教我习得仙法，但我和那位高人后来不得不分开，我便四处流浪，再后来就遇见了你们。刚开始平起也知道百里家有钱，出于私心想蹭一蹭伙食和住宿，但后来知道百里家对平起是真的很好，平起也视百里家的人为亲人，现在是以真心付出！”

老人不疾不徐道：“言语不凿，骗骗小孩到可以。”

平起一惊，难道伯伯是要我去做什么事来报恩吗？“伯伯请讲。平起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老人道：“还记得今天早上我讲过的地府吗？我们百里族经商了这么多年，有根有底，在人界不愁名利权势，生意自然慢慢地扩散到了冥界。我们跟地府交易多年，从未出过岔子。这几日子，查出有人暗中作梗，不知，小弟是否与这事有关？”

平起听了这话，忙解释道：“我对此事全然不知，望伯伯查个水落石出，还平起一个清白！”

忽然，平起的耳边“嗖”——地飞过一支小小的箭羽，稳当地深插在他身后的石山上，他内心掀起波涛海浪，面色煞白，与皎月相辉映。

苍老的声音回响在耳畔：“百里家族家大业大，铲除几个不知好歹的好比捏死蚂蚁。看在昭昭的面子上，老夫暂且信你一回。若查出你什么，下一次，你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