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捌·翻墙

“这食堂比三中的好吃多了。”

陈澈举着勺子评价到，“不像我们那，动不动就多放一勺盐，也不怕学生吃出高血压。”

“体育生吃那个还差不多。”温之缘说。

“那盐分也太高了。”陈澈摆摆手，“无福消受。”

“已经很好了，”舒泽拉着游豫在他们旁边坐下，“我们学校还做过草莓炒土豆。”

他们厨师是个小年轻，三天两头研究新菜式。

“……”温之缘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们食堂那是不会炒菜，你们食堂那是会炒但瞎搞。”陈澈总结到。

“精辟。”舒泽鼓掌。

“你们老师和校长不吃食堂饭吗？”游豫问。

“呃，”舒泽被难倒了，“好像……也吃？”

“你们食堂厨师真够勇的。”陈澈说。

“也不怕被开除吗？”温之缘问。

“不怕，因为学校找不到其他的厨师了，开的工资太低。”舒泽说，“附中跟我们画室一样穷。”

游豫轻笑了一声。

“我们学校早餐还行。”温之缘说。

“早餐简单。”舒泽笑，“我也会做。”

以前画室刚开业穷的时候，他们都是买点东西自己做。

“叮——”

舒泽低下头去看手机，“姜苒的微信。”

“她说什么了？”温之缘随口问。

舒泽正打字回复：“姜苒说你的画卖出去两张，是红黄配色的那张《命中月》和《荒原》。”

《荒原》是温之缘没灵感的时候随手乱涂的。最后一看有点像个荒原，就起了这名。主体色调一样是偏暗，大片的土黄，加上紫色和鸦青色，线条凌乱，笔法凌厉，压抑又奔放。

温之缘筷子一顿：“《荒原》还有人要？”

“有啊”

“有人要，一个青年。”

“好像一直都挺喜欢这种抽象画，他是老顾客了。”他说。

“嗯。卖了多少钱？”温之缘问。

她画画从来不定价，也不指望有人买，都是画完就挂那儿，想要就要。

“等着我转给你，”舒泽摆弄了一下手机，温之缘的手机就显示到账了，“一千七。”

“一千七？”温之缘撂下筷子，有些不可置信，“我的画那么值钱？”

“嗯。”舒泽说，“那人出手挺阔绰的，刚开始就开的很高，姜苒说她差点都不好意思还价。”还是骨子里的穷人基因驱使她说的。

“……啊。”

“我们这段时间不用愁了。”舒泽举起姜苒和他的聊天记录，“她接到两个稳定长期单。”

他顿了顿，又说：“她说她养我们。”

温之缘噗嗤一下笑了：“跟她说，我不用她养，我这学期饭钱已经有了。”

游豫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说：“我刚拿了奖学金也够了。”

“那就剩梨子他们了。”舒泽说。

【从心画室】

陶黎：【撒花 JPG.】

陶黎：姜苒姐姐养我们！

姜苒：【笑 JPG.】

你们不是还没成年吗？为什么有了奖学金才吃喝不愁？

你们没有家人抚养吗？

陈澈没有多问。

———

男宿舍里。

陈澈正抱着手机给顾主任汇报名次，对方应该是激动得手都不稳了，输入了好久，最后回了一个好样的。

两个进了复赛，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就是他们南林三中建校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全市进的三个占了全省前三，市长估计也要高兴死了。

“卧槽……”另一个室友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震惊无比，“你们真牛。”

陈澈非常骄傲：“那是，我们女神第一牛。”

“你也很牛。”

“谢……”

“哎？温之缘，你是怎么来的？”陈澈猛地一回头。

“翻墙来的。”温之缘很自然的说。

“太无聊了来找你们一起看电影。”

陈澈：“……”

陈澈目瞪口呆。

清茂中学男寝和女寝就隔着一道墙，还不高，这墙确实还挺好翻。

但是——

“你他妈不是女神吗！”

女神哪有翻墙的？你这是跟江序学坏了吧？

“恐怖片看不？”倪佳玲探头问，她和陈澈舒泽游豫的另一个室友是情侣，她顺便带着温之缘一起来的。不同于这个名字的特点，她本人极为泼辣，“愿翻就翻了呗，别人又抓不到我们。”

说着，弹了她对象一个脑瓜崩。

“好好好，”她对象老婆奴，说什么都是对的，“你走的时候别被发现了。”

“好家伙，我刚来你就想我走了，要造反是吧？”

“欸！不是，那个我，我错了。”

“……”

“上回韩老师给我们放的恐怖片，听说也给你们放了。”温之缘打开手机，“我在网上找到了它的续集。”

其实她不想看恐怖片，更不想翻墙来找他们看恐怖片。

但她想找到上回的记忆的全部，目前只有对应场景一个办法。

“我放了啊，我把声音开小点。”温之缘点开放大界面，说，“到时候别叫，别把宿管引来了。”

陈澈他们点头。

电影开始。

屏幕里，一个黑影越走越远，最后猛的凑到屏幕面前。一群人刚开始就被吓了一跳，忍了没叫，把手指上咬出了一个牙印。

电影的名字用血红的大字盖在屏幕上：“鬼屋杀人录2”。

温之缘没有认真看。她在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

“温……”

“……”

除了一片模糊的声音和白色背景，什么也想不起来。

白色的环境有哪些地方……

“……这破地方……”

她听见自己说。

“你的书写完了吗？”

关了灯，那人的眼睛便是唯一的光亮。

……

翻墙走的时候都快两点了。

倪佳玲她男朋友不放心，跟着她翻墙送她回去，看着人家进了宿舍楼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