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期待了，”许依念摇着殷宁的肩膀，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兴奋和迫不及待，“温之缘穿这个肯定很好看！”
“嗯嗯！”殷宁猛地点头，“从上回她穿那个长裙就可以看出来！我的妈呀，那叫一个仙气飘飘。”
“什么仙气飘飘？学神吗？”陈澈从窗外探进头来，他又来串班了。
“又是你，”郑源挥手赶人，“你作业写完了？你们几个为了追上学神的分数不是全身心都投入学习，每天忙得废寝忘食累死累活吗？回你的二班去。”
“那是他们，”陈澈一撑手坐在窗台上，“我才不像他们那样拼命。”
许依念睨了他一眼：“所以到底写完了没？”
“写完了。”陈澈乖巧地回答问题，“作业少，刚写完的。”
众人心有灵犀：“不信”
温之缘：“？”
陈澈：“……”又来了。
陈澈：“真写完了！”
众人是真心不信。
第一节晚自习还没开始呢，写完个屁。
温之缘：“信你。”
众人：“？”
陈澈异常感动。
温之缘顿了顿，又说：“我也写完了。”
……呜呜呜呜呜。
殷宁：“不愧是学神，真的好厉害。”
我们真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之缘：“……”果然打击到人了。
陈澈冲他们抬了抬下巴，眼神好像再说：看吧，学神都信我了，明明是你们太笨写不完。
林梧问：“超常发挥？”
他们年级前十——可能除了温之缘——私下里都是认识的，也聚在一起写过题，对彼此的实力一清二楚。
陈澈无语。
我写完就是超常发挥，温之缘写完就是“不愧是学神”？
凭什么。
凭人家稳坐第一，凭人家人美心善。
陈澈很快找到理由，然后服气了。
他一撑窗台，跳下来又走了。
不待了不待了，跟你们说话成闹心了。
也不管没聊完的话题，反正听起来就是关于运动会的事情，到时候看就知道了。
———
温之缘表面平静地从教务处回来。
“温之缘啊，”顾主任总是喜欢拍优秀学生的肩膀，“那这次开幕式的致辞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做好的。台上念加油稿的是鹿怡和周晨，你有时间和他们商量一下，到时候话筒要交接的。”
温之缘面部尽量不那么僵硬的点点头。
鹿怡和周晨，平日里最喜欢跟她竞争（虽然基本争不过，偶尔争过了他们能喊一个月，然后把这个当做一个学期的动力）的两个人，虽然是良性竞争，但几人关系仍然比较紧绷。叫他们交接，这么精准的打击，顾主任真是会整。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顾主任选人，一选一个准。
远在二班，刚从教务处顾主任那里回来，已经知道要和温之缘交接的周晨和鹿怡正兴致勃勃地聊天。
周晨坐在课桌上，一条腿抵着桌腿：“要交接的话，我们什么时候去四班找温之缘问一下，她稿子要念多久，最后一句是什么，我们好趁时上去接话筒。”
鹿怡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面，她看起来很有斗志：“这会儿有点晚了，明天吧。”
“她在学习之余还分心去给同学讲题，依然是年级第一。”她抽出一本练习册，说，“平心而论，温之缘真的是很厉害。我们还差的很远，更要努力了。”
周晨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何时能够赶超她，但至少目标是有的，有目标就有希望！”
“既然有希望，那就不要辜负希望！”鹿怡热情饱满地接过话来，“总有一天，我们要赶上她，至少要缩进我们与她的距离，触摸到她的背影。下一次大考就是期中考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出现断层的分差！”
陈澈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你们还真是执着。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哥……啊不是，摆烂。
陈澈翻开竞赛书。
好吧，其实也没有那么摆烂。
陈澈扫了一眼压轴题，然后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秒杀公式。
———
几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在三中所有学生的期盼下，运动会很快就到来了。
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运动会的意义并不在于运动和竞争。
他们期待运动会，只是期待运动会的那两天——没有安排任何课程的那两天，相当于一个月假，这是他们埋头在书本里这么久，可以趁机休息的一个契机。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热情就是了。
比如温之缘，比如周晨和鹿怡。
前者是单纯害怕即将到来的“女仆装”和操场上的熊熊烈日，后者则是抱怨这影响了他们的学习时间和进度，因为学校要求所有人都必须下楼到操场上去——“即使不参加比赛也要在阳光下展现少年人的青春活力”。
不过他们商量好了，把作业带过去，他们轮流念加油稿，另一方休息的时候就可以背书。
他们说的时候陈澈就在旁边听，边听边摇头。
啧啧，这可真是努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明天高考呢。
但是他只敢想，不敢说。因为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如果他说出了这句话的画面：“我们应该把每一天都当做高考前夕来学习”。
这饱满的情绪，这标准的话术。
你们到底是学生还是上台演讲的教务主任啊？
自从遇上了温之缘，他就感觉他们被顾主任的演讲稿给荼毒了。
还是很严重的那种。
程俊带着何穆宇和陆海言去搬他们班的“特色服装”了，而许依念从保安室抱来一个包裹。
一路跑过来，许依念两步并作三步上了楼梯，一把推开了班级的门。
门撞在墙壁上，声音之响亮，全班人都看了过来。
“衣服到啦！”许依念举起手中的包裹喊了一声，这会是真的全班人都看了过来，甚至包括江序。
温之缘眼前一黑，自闭一般的缩在座位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殷宁凑上去看着她把包裹打开，从中拿出一件……黑白色，到处都是蝴蝶结的女仆装。
温之缘抬头看了一眼，倒不是多暴露，长袖，裙摆刚过膝盖，在她看来太短，其实是中款了。背后有个很大的蝴蝶结，裙子还配套了带花边的发带和颈环，甚至还附带了白色猫耳！
总的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可爱的，能让一众女生欲罢不能的漂亮裙子。
早知道当时就不答应他们了。温之缘心灰意冷地想。
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穿女仆装。
温之缘被一众女生簇拥着从女卫生间隔间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也有路过的其他班的人看见，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这女仆装也太犯规了，第二反应就是哎这女孩子真好看，第三反应就是……卧槽？这不是学神吗！学神穿女仆装？！
学神你的偶像架子呢？学神你的骄傲呢？
温之缘走回班，那一刻好像明星走红毯，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机拍照，没有手机的也第一时间回去拿。
猫耳是在班里戴上的。
他们把把门锁上，窗帘一拉，除了自己班的人，谁也不给便宜了。
温之缘有些局促地拎着裙摆转了几圈，扶了扶头饰问正在给她拍照的殷宁：“好看吗？”
“好看好看！特别好看！”殷宁对着她比大拇指，“能再转个圈吗？我拍个视频。”
何穆宇和陆海言跟着程俊抬着箱子过来，看门锁了，敲了半天才有人给他们开门，一进门人都傻了。具体表现为“我艹”，“靠”，“我滴个老天爷呀”，“你等等，等我回寝室拿手机过来拍个照”。
“不用拿了，我把照片发到群相册里了。”许依念拍醒他们，“你到时候自己保存一下。”
“哦哦。”程俊机械地点头，“开幕式马上就开始了，我们一会下去。”
“那我先把裙子换了。”温之缘拍拍衣角去卫生间了，“照片你们爱看就继续看。”
众人一片惋惜，但还是赞同的——女神穿这身衣服不能被别个班看到，太便宜他们了。
温之缘自己去换衣服，她不用走方阵，其他人先下去了。
蒋老师看见他们穿这身衣服人都傻了，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说了一句“年轻真好”，韩老师边笑边拿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一圈走下去，放眼全校，他们班应该是最炸裂的。
被这么多人看着，一帮男生也终于感觉到难堪，走完一圈就陆续跑去把校服换上了。
温之缘换完衣服，半路又被教务处的一个女老师叫走了。
因为运动会的时候要上台致辞，所以学校为了她，还翻出了一件压箱底的晚礼服。
温之缘看着手里这件衣服，准备换上。
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克莱因蓝，欧式风格的大裙摆，带白色多层裙撑。
这件是真的显白。
白的要命。
当她穿着这件裙子出现在台上的时候，全校都沸腾了。从前排蔓延到全场，全部响起尖叫声。
“咳咳。”温之缘清了清嗓子，从已经呆掉的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开始演讲，“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等等……”台下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前两个老师上台的时候都拿着好几张稿子，而温之缘手里什么都没有！
“她脱稿啊！”高一有的人还不知道温之缘是谁，刚刚看到只觉得这女生长的好看，这会正在被科普，“牛逼，我佩服。”
什么脱稿，温之缘压根儿就没写稿子。
这种东西她写过无数遍，简直是信手拈来，随口都能扯个十分钟。
“……预祝本届田径运动会圆满完成！”温之缘全程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致辞到此完毕，谢谢大家。”
她朝台下鞠了一个躬，随后向右退场，把话筒交给了鹿怡。
走到哪里都像是被人行注目礼，这裙子她是一刻也不想穿了，赶紧换了去。
温之缘换完衣服就回了四班的大本营。
“怎么换了呀？你穿那个多好看。”许依念遗憾了好久，“幸好我拍了照，不然就可惜了。”
温之缘不说话，不换难道看别人对写她行注目礼吗？
不过她此刻的注意力不是在这里，而是——
这口号怎么还真用上了啊！
四班的方正后头拉着一个十分显眼的横幅，明明排版跟其他班一样，但就是显得格外特殊。
——“三班三班，我是三班。逗你玩的，我是四班。”
温之缘感到一阵窒息。
幸好顾主任不在。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将目光放在了操场上。
何穆宇和陆海言已经上跑道了，发令枪一响，就十分有默契的你追我赶，也不管什么技巧和战术，光一个劲儿的往前跑，甩了别班一大截。
“啧啧”程俊摸着下巴给出评价，“可以啊，就是别到时候跑不动了。”
“我觉得能行。”殷宁说。
“这跑法换别人不行。”温之缘说。
最后结果出了，四班的两个人分别包揽了第一第二，甩了第三一大截，搞出了温之缘那里才会出现的断层。
第三一开始被他们甩开还不甘心，到最后是真服了。
“兄弟，”何穆宇拍拍那哥们儿的肩膀安慰他，“下次努力。”努力也跑不过我和燕子。
陆海言一眼就看穿了他还想说什么，登记的时候在一旁扶着帐篷的柱子喘气，无语之中又想笑。
广播里传来周晨的声音：“……时间在流逝，赛道在延伸，成功在你面前展现。心脏在跳动，热血在沸腾……x班加油！”
那边女子接力已经开始了。
温之缘嗓子不舒服，坐在台阶上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给她们喊加油。
突然又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熟悉的开始。
不用看，一定是某人。
“温之缘”
看吧。
她又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来问题的。
真好学，真不错。
温之缘转过头去。
这里人多，江序有点拘谨，于是温之缘瞟了一眼他手里拎的卷子，善解人意地先开口：“是模拟一卷吗？”
江序点头，把手边的红笔拿给她：“大题后两问。”
操场上讲题实在是不方便，温之缘跟程俊打了个招呼，带着江序溜回班去了。
“你看这个点，已知AC大于BD，这么明显的暗示，从这个条件来看，这题第一问就是送分的……”
“然后你看这个，题目第二句，这是一个非常典型的陷阱，也可以说是废话，用来误导你的。直接避开它，不用看。这题的第一二小问你做的都很好，主要的第三问，它难就难在……”
温之缘挑着几个难懂的知识点给他全部过了一遍，讲完之后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上午的比赛已经比完，其他人马上就要回班了。
“那今天就到这，”温之缘收起自己的笔记本，对他笑了一下，“继续加油，我觉得你这个学期到年级中部不是问题。”
江序突然就想堵她一下：“你为什么觉得不是问题？”
“你的初中成绩肯定不错，不然考不上三中。”温之缘说，“所以你天赋多少还是有的。”
江序愣住了。
他这么差。
别的同学，甚至是有些老师，都觉得他是作弊或者靠关系进的三中。
只有她说“不然考不上”。
“为什么帮我？”
他突然问。
温之缘扭头看向他。
“如果你还想以前那样整天睡觉，打架，不听课，我几乎能一眼看到你的人生：考不上大学，将来去工地搬砖，拿着微薄的薪水，劳碌的生活一眼望不到边。”
“一辈子困在这里，连出市的火车票都买不起。”
“江序，我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变成那个样子。”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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