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府宅每次招丫鬟前要验身,脸上有瑕疵的不要,皮肤有疤痕的不要、带病的人也不要,尤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病的人,绝对不允许进府。”
“我出身不好长得也不好看,若是这件事再被王府其他人知道,传到王爷耳朵里,逼我离开怎么办。人生地不熟又没亲戚投靠,不是让我当乞丐吗?我怎么敢说。”
司宁掩盖了学武的真正原因,其他话说的却没错。
不说王府,其他有头有脸的府邸对丫鬟小厮的要求也甚是严格,可以长得普通,但绝不能带病,府里的主子视为不祥。
魏初昀指尖微颤,静静地将一切听在心里的他猜到了那是蛇毒,甚至昨晚太医诊治出来后他脑海中就浮现出一群毒蛇逼近司宁,咬伤司宁的画面。
可是不仅如此,司宁因蛇毒发疯发狂,不知情的村民将她看作魔鬼。又因她遇见贵人捡回一条命,村民又将她看作是灾星,将村里发生的灾难全都推到了她身上。
原来是这样的缘故。
“为什么不解释?”
魏初昀喃喃问:“为什么不告诉村民你的经历?”
这个时候魏初昀竟然关注的是她?司宁微愣,正要开口时却听魏初昀说他知道了,低哑的嗓音里带有几分失落。
看情况,是不计较她隐瞒中毒的事了。
不过反应有点奇怪。
司宁自是不知魏初昀一问出口便想到曾经他问过的那些话,诸如此类的话。
而司宁态度坚决,永远都是任他们而去。
明明知晓答案,还问什么?
魏初昀感觉可笑,又想到司宁昨晚难受时不说,今天才向他解释,迫于担心害怕才向他解释。
他觉得自己在她心中,恐只是个威严的郎君罢了,他伤怀难过,不想再和司宁说一句话。
心想:该去见见太子了,不知太子会看见他的兄弟背叛大魏会怎么做呢。
昨夜,魏宸让兰玉先行休息,兰玉担忧自家殿下半夜困顿伏桌而睡,一直守着魏宸,他手上看的是前几日结案的关于洛州长史的卷宗,仔细与弹劾元相的奏章对此,查看其中是否有遗漏的细节,是否哪里有不合理之处,为何令诸多大臣争议颇多。
兰玉是魏宸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其一因他遇事从容心细如发,其二因魏宸善于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自小时候兰玉偶然间帮助魏宸解决了一桩难事后,魏宸便常向他学习理清事物脉络、全盘推开再看。
时间长了,随着魏宸渐渐长大迈入朝堂,需要处理的事物越来越多后,回头整理翻看的事便交给了兰玉。
而查卷宗这事很费精神,兰玉看着看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再醒来头顶软帐熟悉万分,殿内已没有任何一个人影。
案前,是魏宸特地留给兰玉的详细事宜。
此时魏宸在前往贵华宫的路上,阳光缓缓升起,洒在那灰白色的广袖竹纹上,广袖如瀑,发冠腰带闪烁金光,夺人眼球。
君子端方应如是。
宫女见之面颊绯红,心动神驰。
魏宸先是去了正殿向李贵妃请安,得知魏熙还没起身去后膳堂点了几样早膳。
因太子来贵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二十几年来几乎没有几次,宫女门极少见到储君的模样,而一见到便都激动亢奋,恨不得多出几张嘴来赞扬,都拿他与三殿下比较。
立容一路听见那些话后深锁眉头,匆匆回房。
“郎君,郎君……”
“郎君快醒醒,太子来了。”
魏熙哼唧地翻了个身,听闻最后一句话时,他犹自闭着眼睡,嘴上喃喃:“谁来了?”
“太子!太子拜过贵妃在膳堂吃饭。”
“来了就来了……”
“激动什么……”
魏熙眼皮都未掀一个,懒懒抬手,让他下去的意思。
立容心中焦急却又无奈地闭上嘴。
太子来这宫里不是寻在此休息的皇帝,就是有事寻找三殿下,说起来没有哪儿稀奇的地方,但这个节骨眼,太子还能因为什么事儿过来?太子肩负什么重任?肯定是揪出西佑内奸呀!
立容毕竟不是身份高贵的三殿下,殿下做错事有无数个下人担着,若真是殿下的错,惩处最严重也就是闭门思过,绝不会掉吗一根汗毛,而下人们的遭遇是生是死就很难说了!
昨夜立容刚目送西佑将军离开,今早太子就来了。
这不是太巧了吗?
做坏事做多了难免心中有鬼,尤其西佑一事,三殿下瞒着所有幕僚偷偷与其合作、交易,实事儿上都是立容亲手交接。
立容心慌意乱,左右踱步之际,宫女领着太子来了,高声呼喊让他突然高高提起心来,笑脸相迎。
“参加太子殿下……”
话才说完微微一愣,因他瞥见了宫女手上托盘的早膳,正是三殿下平日所吃的那些,但是食量足足大了一倍不止。
这是要撑死郎君吗?
他浑浑然想着的时候,魏宸笑道:“三郎可醒了?”
“没呢。”立容摇头,心想不用去东宫学习政务,郎君能睡到用午膳的时候呢。
郎君从小就这副德行,太子知道的呀,怎么仍问他?
“是吗?我还道三郎没吃早膳,正好一起坐下吃。真是可惜了。”
魏宸嘴角微沉,心里越发失望。
没错,他熟悉三郎,没有要事,他亲自叫也叫不起他,除非来的人是父皇。
放任西佑侵犯京都在他眼里不算是事儿吗?
立容这才恍然,原来太子是去膳堂是这个用意。
宫女见太子殿下露出失落的模样心里不忍,不顾身份催促立容叫三殿下醒来。
立容面色一僵,刚要说郎君最讨厌下人打扰他睡觉,他就算脱层皮也叫不醒郎君,魏宸便道:“不要吵醒他,我在外面随便坐坐。”
话毕又问立容:“你吃过早膳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坐下。”
“奴婢吃过了,谢太子殿下关怀。”立容听着那熟稔的语气心口一松,却仍有几丝不安,太子无事绝不会登门。
而他又想:郎君真是厉害啊,这么大的声音不觉得吵吗?郎君怎么当作耳旁风的?
魏宸当真坐下用膳,没过多久房门从里打开了。
“好香啊,用膳了怎么不叫我?”
魏熙长发凌乱,中衣半拢,凤眸微眯,一副陶醉的模样,快步走来时精壮胸肌随之敞开,宫女骤然看见羞红了脸。
立容切切实实松了气,见郎君惊讶太子到来的模样,心里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