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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山崩

沙海焚图

虽说项阳和程美儿信誓旦旦表示水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翻滚”、“冲撞”,但说到底都是猜测,多半是因为前段时间看了关于新疆湖底水怪的新闻,并没有实质性证据,只能作罢。

结果,待到半夜,湖面又有异动。

前半夜钟欣雅守夜,后半夜换成项阳。异动发生在后半夜,震天动地响。项阳惊觉后的第一反应是:发生爆炸了!911事件?巴以冲突?他脑子里闪过电视新闻上出现的各种爆炸新闻片段,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几乎从原地跳了起来,扯开了喉咙大吼一声:“快,爆炸了!”

也顾不上想前因后果,顾不上篝火堆烧得正旺,一声怒吼就从火堆上一脚跨了过去,伸手往前去拽程美儿和钟欣雅……

钟欣雅瞬间醒过来。她很累,睡得很沉,但是直觉和行动力比睡眠来的更迅猛,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几乎在睁眼的同一时间已经迅速伸手捞起睡在声侧的程美儿,起身大步往前逃窜。

下一秒,整个山洞开始剧烈抖动,碎石不断落下来。

被这惊天巨响惊醒的时候,程美儿尚在梦中,梦里“疏星冻霜空,流月湿林薄。闲人未眠,时闻叶落”,醒来却是“无星也无月,林深雾也深。天旋地转,穿云裂石。”

那时候她的脑海里只一个念头: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可惜她年纪轻轻,还没谈一场恋爱,就要英年早逝。

正走神间,后背被人狠推一把,吼着:“快走!”被项阳这一推一吼程美儿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侧身躲过飞旋而至的一块碎石。

人生之大敌,就是总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她不能认命也不能服输,还有大好前程等着她呢,于是想也不想提腿就跑。

项阳拉着程美儿撒丫子疯跑,觉得快两百斤的自己自己身轻如燕,而拉着的体重不过九十的程美儿却有千斤重。耳边风声呼呼的,眼前水汽蒸腾弥漫,颇有前途未卜的世界末日之感。

“趴下!”

钟欣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项阳和程美儿两人想也不想双双趴倒在地,项阳顺势把手盖在程美儿的后脑勺上,替她挡住细碎的沙石。轰隆声还在继续,脚下的土地都一阵阵抖动,但听欣雅姐的总没错,人家经验足能力强有远见,这个时候,钟欣雅说什么他们都会照办不误,生怕迟了一秒误了事。

话音刚落,只听“砰”得一声,一棵一人多粗的参天大树刹那间从两个头顶倾斜而下,泥沙飞溅了项阳满头满脸。

“啊,呸呸呸。”项阳使劲吐那满嘴的泥,“好险好险。”

回头去看,钟欣雅却还站在身后十几米处,被几条胳膊粗的蛇纠缠不清。荒野,夜深,夜行蛇众多,她刚才为了让程美儿和项阳先走,主动留下来对付这条毒蛇,没想到转眼间毒蛇不退反进,似是群体出动,数量多了三五条不止。

黑暗中,视物本就不便,钟欣雅不仅要对付那群毒蛇,还分出两分心来关注同伴的安危,光是自保已是非常吃力,更别说脱身了,因此不知不觉已经落下程美儿和项阳十几米远。地动山摇的动荡还在不断发生,现下所有人都知道,刚才听到的声音不是爆炸,而是山体大面积塌陷造成的。

这更危险,因为现代社会战争强袭什么的总还是少见,爆炸也总有时尽,而山石连着山石,塌陷连着塌陷,根本不知道这种大自然的灾难会演变到何种程度。运气差点的话,把人活生生吞了也是分分钟的事,就比如现在,灰蒙蒙的尘沙飞石之下,山体崩裂,无数参天大树混着山石倾轧而来,如同避无可避的洪水席卷。

“欣雅姐,往左退一步!”

钟欣雅略一移身目光微收,光影中只听嗖地一声,一支弩箭向着她身前方向急窜而来,她翻身向着旁侧滚落,顺手把手中的刀插入面前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头上,刀尖穿透,在泥地上带出一条不深不浅的痕迹。

与此同时,那只箭稳稳当当射中巨蛇的七寸。

程美儿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气,抬弓的手还在发抖。蛇和钟欣雅的距离太近了,她很紧张,但有了第一次的成功,便也有了些底气,接下来连发箭飞如雨,蛇群中一片混乱。

林间依旧震荡得厉害,远远望去之前三人小憩过的山洞已经整个夷为平地,脚下的裂缝也渐渐变大,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呼之欲出。钟欣雅纵身一跃,三两步先跳到距离最近的一棵树上,伸手护住头脸,以免叫飞溅的山石击中。但是这样一来,视物更为艰难,几乎难以睁开眼,更不要说查看四周的情况了。

危急时刻,只听远处有人冲她喊道:“六点钟方向有块大石头!”

这种情况下,钟欣雅根本来不及多想,原本停在原地的身影已几个跃步,手脚并用,踩到了程美儿刚才所指的位置。几乎就在她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问,身后她原本所在的那棵树,已叫坡上落下的巨石连根砸断。

一颗心还未放下,又听程美儿继续说:“再去三点钟方向的树上。”

这回她几乎毫不犹豫,直直朝着那棵树过去,单脚勾佳树枝,在空中荡了半圈便稳稳停住。

“小心左手边有树倒下来了。”

“五点钟方向再跳!”

只见地动山摇的飞沙走石之间,一个人影犹如迅捷的山兽,穿梭在昏暗的光影中,避开迎面而来的巨木。在山崩地裂真正到来前,逆势而行。

有好几次,程美儿几乎感觉只差分毫钟欣雅就要被倒下来的参天大树砸中了。

过程虽然艰辛,但到底还是脱离险境了。三人一会和,钟欣雅言简意赅:“震中在水下,旋涡一个比一个大,于朗想的没错,这水下一定有东西。我们先往反方向走一段,等天彻底亮了再想办法去看看。”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三人皆气喘吁吁,等到身后的轰鸣声渐渐听不见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晨光微露,项阳转身去看,身后却还是一片漆黑,可见度很低。他把帽子一掀,随手理了几下头发:“歇歇,歇歇吧,累死了,我还以为地震了呢,看来应该是海啸导致的山洞塌陷吧。”说完一屁股在地上坐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也忒倒霉了吧,海啸也能碰上,也不知道亦姐他们现在在哪。”

没人接话,谁也不知道于朗和姜亦境地如何,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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