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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七爷

沙海焚图

By Lake酒吧的那场祭祀,人人都带了萨满面具,姜亦只在大祭司从八仙桌上摔下来那会儿大家摘下面具时瞥到了一眼,但很奇怪,她就是凭着这一眼认出了眼前这人。

现在这人的脸,简直可以用“骇人”两个字来形容。

两个眼眶呈现出极其残忍的空洞洞的凹窝,眼珠都被挖走了,甚至能看到里面的骨骼肌,血流了满脸,分外可怖。

眼眶那一圈成焦黑色,眼睫毛和眉毛都已经烧没了,看来被挖双眼之前还遭受过更惨烈的痛苦。

姜亦不忍直视,站起身闭了闭眼睛,试图把这个残忍的画面从记忆中抹去。这种血腥的场景简直超过她的心理承受范围,她不想再拥有更多这样的记忆。

再睁眼时,她的目光掠过这男人来时的路。

有那么一瞬间,毫无理由的,姜亦直觉,凶手就在不远处。

她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刑罚,但她确信这一定和南方火神脱不了干系。如此凶残、罔顾人性,只有神的怨气会造就这样骇人的杀戮。

***

两人无言,继续往前走。越走越热,于朗连长袖衬衫也脱了,姜亦的后颈处微微沁出了一片细汗。

姜亦心生怪异:“这怎么和火焰山似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话语出口,于朗忽然想到了什么,惊呼:“会不会是因为火山!”

于朗出发前查过资料,中研院地科所研究证实,大屯火山不但是活火山,而且还具有喷发的威胁性。也有学者采集到火山熔岩岩心,在里头发现6000年前喷发的火山灰,也是因为这个发现,让大屯山重新翻案定义为活火山。

台岛的火山专家更提出警告,一旦大屯火山爆发,台岛盆地倒退回二十万年前的一片汪洋。

姜亦有些烦躁:“不会那么巧吧?我们一来就遇到火山喷发,台岛毁灭?”

于朗若有所思:“那会不会是因为地下岩浆运动过于激烈导致的温度升高?”

“还有一种可能。”姜亦有点走神,“那就是火神作祟。”

这个对手,越来越难以捉摸了。

***

项阳三人坐在营地里等其余人找上门来,他发表自己的意见:“鬼打墙,其实是一种环境催眠,并不是没有路,只是我们生理上产生了一些误导,眼睛的方向感欺骗了你,大脑也辨别不出方向来了。

就和喝醉了似的,你以为你是走直线,其实你在跳芭蕾,或者在原地转圈,但是你就是感觉不到。这时候,越想走出去就越走不出去,所以啊,我们不如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等缓过劲儿来了,就自然能出去了。到时候再去找剩下的人也不迟。”

孙医生没想到这年轻人还有这样的见识,不免高看了几分,不住点头。

莫七爷没参与他俩的谈话,在一旁磨刀,磨刀霍霍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项阳偷偷问孙健浩:“孙医生,七爷这大刀……”

没想到莫七爷年纪虽大,耳朵还是很灵光的。哐当一声,尖刀翻转,朝着项阳走了过来。

项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快跑!

结果下一秒,莫七爷和孙健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莫七爷笑得威风凛凛:“年轻人哦,出来做事,就这点胆量?”

项阳觉得怪没面子的,唏嘘了几下没搭话。

莫七爷又问:“你叫什么?”

“项阳。”

“好名字。”

莫七爷年轻时候,也是一代豪杰。虽目不识丁,但为人正直,早年游历各地,行侠仗义。听说曾在一晚上救过七个弃婴,所以人称莫七爷,至于本名叫什么,已经没人记得了。

后归隐山林,以放贷为生。利息也很良心,和台岛三大银行的一样,专给刚毕业的小年轻提供贷款服务,几乎不挣钱。

也有人问:“你的钱难到是大风刮来的?”

莫七爷的钱,还真是平白无故刮来的。

几十年前,有个朋友得了重病,连看了好几家医院都治不好,在莫七爷的介绍下找到了孙健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病居然很快就治好了。

那朋友感恩戴德,给两人送了满满两大盒黄金。

莫七爷一夜暴富,但住的还是那间莫七公馆,没穿绫罗绸缎也没吃山珍海味,把那些钱都用在慷慨解囊、贴补穷人上了。

也碰到过不少无赖,他亮起手中一把尖刀,寒光四射,纵是再凶再难缠的痞子,百里外见了他,也夹起尾巴鼠窜。

莫七公馆在金廷寺后,临山藏林,清幽雅致,院中有一口深井,年代古远,井水清甜。

莫七爷最好的两个朋友,就是孙医生和肖老板,三人是拜把子的兄弟,号称桃园三结义。肖老板没事就喜欢来他这里喝茶,和孙医生三个人一喝就是一下午。

不喝茶的日子里,肖老板就在酒吧街上转悠,看着那家店生意不好,就进去光顾一二。他性格懦弱老实,碰到耍赖不交租金的客户也不知道怎么讨要,谦谦君子一个,很多时候多亏了莫七爷的刀。

肖老板走后,莫七爷一下子老了许多。腿脚也忽然不灵便了,白头发也多了一大半。

项阳听得一阵唏嘘,向莫七爷请教怎么砍人成功概率比较高,用什么招式,是走上三路还是下三路。

孙医生打趣:“年轻人,我看你有慧根,不如拜到老七门下做关门弟子,继承衣钵,怎么样?”

谁料,莫七爷发话了:“狗屁,没那么多讲究,砍人嘛,就是拼命,凭的就是一股子气,那口气咣当一声顶到脑门,手里大刀飞舞,神仙也逃不了。”

“不能怂,哪怕有一点点怂,你就输了!”

项阳连连称是。

他想着应当把这条人生哲理也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于是去衣服口袋里翻笔记本,没翻到。又去帐篷里找,还是没找到。

不光如此,他发现每个帐篷里的东西都不见了,食物没了,装备也没了。

风吹过来,门帘一晃一晃的,帐篷内空空荡荡的。显得此时此刻的景象,是如此不真实。

但是这种疑虑很快就被抛诸脑后,因为项阳看到了两个最熟悉的背影。

他腾一下站起来,嘴角上扬,掩不住的激动:“亦姐!朗哥!”

听声音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去他妈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吧,他的眼泪止不住了。

姜亦也是一喜,来到近前本来是想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坚强点。可是话到嘴边鼻子发酸,喉头发干,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拍了拍项阳的肩膀。

项阳非常焦急:“你们有美儿她们的线索吗?”

于朗看了几人一眼,轻声说;“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要走出这个幻境,等走出去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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