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项阳满脸堆笑着……把鸭舌帽一压再压，然后抬起头来。
他打着哈哈：“那个……好巧啊亦姐……”
姜亦阴沉着脸：“程美儿，你给我出来！”
程美儿从项阳身后冒出来。
几天前，程美儿暗搓搓找到项阳，四下看了几回，才神神叨叨地开口：“项阳，上次让你找的，捉鬼大法，找得怎么样了？”
要是程美儿不提，他都几乎要忘了这茬：“你怎么还想着这事，说不定亦姐就是去出个差旅个游......”
“你怀疑我？”程美儿打断他，“不相信算了，她下周又要去了，到时候你别跟着。”
“她下周又要去？我怎么不知道。”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
行吧，程美儿的要求，项阳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说：“那一起去呗。”
“我这心啊，总是不踏实，你以前不是老说什么捉鬼大法，还有阴阳眼什么的，具体怎么弄啊？”
“捉鬼大法我是不懂，但是，我听我老家人说，好像的确有好几种办法，能让人看见阴间的东西。”
***
姜亦单刀直入地问：“你俩鬼鬼祟祟跟着我干嘛呢？”
“旅游啊。”程美儿戴了顶贝雷帽，冲姜亦直笑，“怎么，只许某些人背着我们偷偷约会，不许别人出来毕业旅行啊？”
“无聊。”姜亦扭头就走，“有时间呢，不妨去看看电线杆上贴的跟踪捉小三的，你可以去问问招不招盯梢的！”
“我们就普通游客，才不是盯梢。”程美儿赶紧跟上。
“那干嘛偷偷摸摸跟个做贼似的。”
“我怕让你发现了不让我们跟上来。”
“现在发现了也一样会让你走。”说话间，姜亦已经到了预定的旅馆门前台，掏出身份证办理入住。
程美儿左看右看：“哎，亦姐，怎么就你一个人，那男的呢？”
“不是，”姜亦停下来看她，“我一个人出来的，哪来的男的？”
前台小姐八卦的眼神瞬间盯紧了眼前三人，貌似已经脑补出了一部四角恋大片。
姜亦敲敲桌面，提醒前台小姐速度快点，然后绷着脸问程美儿：“订房了吗？”
这应该就是松口了，程美儿赶紧点头：“订了订了。”
“也是这里？”
“啊......亦姐，我不小心看到了你手机上的预定短信......”
***
三个人的房间连号，不知道是不是被程美儿的话影响了，进电梯时，项阳心里有点毛毛的。
这酒店很老，私人老板开的，90年代装修风格，陈设偏旧，电梯运行起来吱呀响，走廊里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就跟随时要出演鬼故事似的。
项阳心里毛毛的：“亦姐，这客栈也太老旧了吧。”
“你觉得对面那楼怎么样？”姜亦朝走廊窗户外努努嘴。
是家四星级的高档合资酒店，门口招牌极为气派，六层高，目测足有五六百间客房。项阳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要不咱换一家？我卡里还有点钱。”
“那你们去吧，好走不送。”姜亦没抬头，眼皮一掀，径直刷开了房门。
程美儿狠狠瞪项阳：“闭嘴吧你。”
她很快地把手里的包塞给项阳，伸手推开姜亦的房门，搜一下窜了进去。
姜亦有些无语地看着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跟着进了屋。
“坐！”程美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指指对面的床，“说叭，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姜亦觉得好笑，明明是她该质问程美儿搞什么鬼，现在反倒审犯人似的审起她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
“亦姐，身为朋友，我觉得很有必要关心你一下。”程美儿压低声音，“我知道你碰上事儿了，别担心，我们一起解决它！”
姜亦心下一惊：“你知道什么了？”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程美儿，说人话！要不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程美儿微微压下声音：“亦姐，你是不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
姜亦刚从行李包里掏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听到这句话，猛地转头看程美儿，一颗心跳得有些厉害。
她问：“美儿，你......谁告诉你的？”
“亦姐！”程美儿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果然是真的！是不是那东西有什么冤屈？让你来西北帮他伸冤啊？我听说这些事悬得很，一旦你帮他完成心愿，你自己也会没命的。”
“我们还是得从长计议！你先和我说说具体情况叭。”
姜亦居然被套了话，心里烦闷，没好气道：“程美儿，你从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看多了吧？
“我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
“好奇心能不能不要那么重，你知道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105岁吗？”
小明的爷爷为什么能活到105岁，她不知道也不关心。
程美儿没被姜亦岔开话题，言归正传：“亦姐，你放心吧，项阳正在找开阴阳眼的法子，再学个捉鬼大法，这事就能解决了。”
姜亦没心情和小学生对话了：“这几天，你们自己报个旅游团玩一下吧，我还有事。”
“具体什么事你也别问了，反正是小事。你们去景区逛逛吧。当然，你们要是有脑子，就该知道这个季节不能去无人区。”
程美儿把她那顶贝雷帽一丢，躺倒在床上：“姜亦！你还是不是朋友，我们大老远来，你还真当我们是来旅游的啊！”
姜亦瞥了一眼，不为所动，漫不经心地下逐客令：“你洗澡了吗就往我床上躺，回你自己的房间去。”
***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车辆紧急刹车的刺耳声响。
紧接着，似乎汽车是撞到什么东西了，砰地一下。
姜亦握着刚展开的摩托车环西北路线图的手一顿，条件反射地望向窗外。
下一刻，那声音又响起来了，车身巨震的声响，掺杂着钢铁撞碰，似乎是有别的车被撞飞出去。
程美儿也听见了，一个鲤鱼打挺起，探出窗外去看，面露难堪，尖叫出声：“啊，亦姐，你的摩托车！”
姜亦腾一下起身，走到窗边粗粗一瞥，只见自己刚租来的那辆摩托，正直挺挺躺倒在地上，像云南老家常见的累倒了的老马，倒在路中央，奄奄一息。
大白天的，到底是谁啊，开车开成这样！
这下，也不知道要赔旅行社多少钱，肇事者还在不在。
如程美儿所料，姜亦眉头紧皱，火速冲下楼去。
姜亦扶起自己的摩托车，四下张望，这条路几乎也没什么车，只一辆黑色越野贴在街道拐弯处，应该是撞翻了摩托车后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
耳边出现项阳的叫唤声：“你人没事吧？”
驾驶室的门打开了，程美儿走到项阳边上：“要不要打120啊？”
紧接着，程美儿惊呼一声：“啊，这不是，亦姐的那个朋友吗？”
姜亦下意识往他们那头看，的确是于朗的车，自己刚才居然没认出来。
……
姜亦去看他，唤他：“于朗，于朗？”
小沙粒打在姜亦发丝，发出嘭嘭的细小声音。
于朗趴伏在方向盘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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