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们今晚留在这,恐怕是凶多吉少。即使没有野兽的出没,也会在这寒雪中,冻死或饿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实在不忍心。”
“这样,我与我的雇主商议一下,看他是否愿意载你们一程?”
言毕,那车夫扭头钻进了马车里。须臾,马夫从马车里出来,冲慕云绣主仆笑道:
“你们上来吧,雇主是一个心善之人,他同意了。”
慕云绣在侍女的搀扶下,进了马车,这辆马车就是一个普通农家马车。不及她之前那个宽大,里面本就坐着一人,现在加上主仆三人,马车里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并且,马车中的雇主是位男子。男女有别,慕云绣又是娇贵的千金之躯,岂能与陌生男子挨近。
那男子一动不动的,稳坐在马车最里面,想来是那位置最温暖舒适。
慕云绣微微使了个眼色,她原本的马夫便凑上前去,递给对方一个荷包。
对方是男人,让同样是男人的马夫,上前去攀谈更为方便。
谁知这雇主把脸一撇,扭向窗外。车帘仅关闭着,如此大的风雪岂会打开车窗呢。
此时,根本看不见外面的风景。这无非是故意做给慕云绣看的,就是在向她抗议,钱财也无法收买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慕云秀虽满腔怒火,却不得不强忍着。
最后自己的马夫紧挨着雇主,一旁则是侍女,慕云绣却不得已,被挤到了马车最外面。
马车急速向前奔去,寒风阵阵刮起。马车帘吹得呼哧呼哧的响,寒风时不时的从缝帘中飘进,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小姐,您没事吧?”
侍女惶恐不已,若是主子被寒风吹到,染上风寒,她可就又没好日子过了。
思及此,侍女鼓足勇气小声在慕云绣身旁劝道:
“小姐不如你与马夫调换个位置吧,坐在里面要暖和多了,坐在外面很容易被吹着凉。”
慕云绣竟然难得的没有给她脸色看,不仅如此,看她那副模样,是似在思索考虑她的话。
侍女明白慕云绣是碍于清誉,可事情有轻重缓急。只是在马车中往里面挪了挪,也并非会落个不耻的名声。
于是,侍女又在旁暗示道:“马车奔跑的这么急速,说不定一不小心前面又碰到一个积水坑洼,没准人都被甩出车外。若是因此而丧命,那真是得不偿失。
此言还真是说到慕云绣心里去了,她正有些发愁担忧,便被侍女一语道破。
比起性命无忧,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委身挨着一个陌生男子坐一会儿,又有何不妥呢?
况且,这两人都是她的奴仆,他们也是知道规矩的,出去定然不敢乱嚼舌根。
思及此,慕云绣便向侍女轻轻眨了眨眼。侍女会意。忙和身旁的车夫交头接耳了一番。
车夫微微躬身,和慕云绣调换了位置。慕云绣坐到马车里面去,顿时觉得温暖很多。
之前冻得发红的鼻尖,和小手此刻也慢慢的回暖。她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句,干嘛强装矜持,害得自己被冻了一小会儿。
说来,都怪身旁的这位男子,若是没有他,她又何苦受这份罪?
心中有些怨恨,忍不住扬起下颚偷偷瞅了对方一眼。这不瞅还好,一瞅就惊叹不已。
先前光线太暗,看不清楚。此时两人距离隔得近,仔细一打量,竟然发现这男子是一个俊俏的小生。
精致的五官,相貌堂堂,剑眉星目。一双带着寒意的眸子闪闪发亮,在这拥挤的马车里,显得熠熠生辉。
慕云绣还注意到,他头上那束发簪竟然是一支羊脂玉簪。普通人家的男子都是用竹簪,极少有玉簪的。
马车里的光线太暗,她看不清这玉簪是否是上等好玉?
于是,目光往下移,扫视到男子身上的衣袍。
这才注意到,男子一身雪白的袍子,即便在这昏暗的光线下,也显得一尘不染。
她不会看错,这是上等锦袍料子。
因为男子是坐着的,她无法打量到更多的信息。
但此时此刻,已然明白,身旁的这位年轻英俊的男子,品貌非凡,非普通人家的公子,定是非富即贵。
方才赶车的马夫说过,这是他的雇主,出手阔绰。与他们一样,是一同前往灵清城。
慕云绣的心思转了转,她忽然在心底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想要结识眼前的这位男子。
只是该如何与他搭讪呢?看他一副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慕云绣就有些头痛。
加上还有两位侍从在一起,根本就不方便行事。
正琢磨着,手指一动,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紧紧地拽着丝帕。就是刚才打喷嚏时,用来擦拭了一下口鼻的。
慕云绣灵机一动,心里有了盘算。她把帕子悄悄地,塞进了男子宽大袖口里。
这一举动,竟然没有惊扰到这位男子,见他半个身子倚靠在最里侧。是似很疲乏,又似乎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慕云绣再仔细的瞅了一眼,还注意到个面如冠玉的男子,眉心微皱。未被周围的事情所影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慕云秀明白了,并非此人对他们有排斥之心。是在思索自己的烦躁之事,所以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表情。
明白缘由后,慕云绣心中稍稍有些窃喜。原来并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对方并没有厌恶自己。
她想再接再厉,假装佯作寻找丝帕,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小云,把我的帕子拿来,咳咳!”慕云绣弱弱地说道,把自己的娇媚虚弱展露无遗。
小云手脚麻利的在包袱里翻出一条备用帕子,双手呈递给她,恭敬道:“小姐。”
慕云绣顿时傻眼了,没想到平时不太灵光的小云,此时此刻一瞬的功夫都没花到,便把帕子给她寻来了。
此情此景,让她还如何装作帕子丢了?
就听身旁响起一声,悦耳的雄性声音:“停车,马夫给我停车。”
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却透着男子的阳刚之气,甚是好听。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