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笑盈盈道：“哦，那我就在这等大嫂好了。”
方初筠整理了一下仪容，从偏室走了出来。同样笑嘻嘻，“二妹，你来啦！”
慕云绣今日可是盛装打扮，初春时节，即便是温暖的南方也带着一丝凉意。方初筠等人还穿着棉袄御寒，慕云绣就已经脱去厚重的棉袄，换上了轻薄的夹衣。
一袭松叶绿的洋邹裙，领口袖边全都滚着金丝线，领口处还有一排斗珠。金钗玉簪插满头，抬手举止间，手腕玉镯金光闪亮，全身尽显华丽。
言语间，慕云绣仔细打量方初筠的装扮。见她衣作妆容都素净，却有着另一翻清新淡雅之美，相形之下，自己胭脂水粉过于浓郁，反倒添了一份俗气之感。
她仰了仰下额，捏着帕子的手摸了一下发髻。略带讥笑道：“哎呀，全是我是的错。是我思虑不足，一不留神把排面弄大了些，这才让大嫂这儿生意清淡。早知如此，我该给大嫂您留点生意的。”
慕云绣嘴上说着歉疚的话，得意洋洋的眼神却都快溢出言表了。这一次两家铺子同时开张，方初筠任何促销活动都没做。
慕云绣则大张旗鼓，浩浩荡荡的折腾了一翻。学着她们年前，做宣传单那样，也把广告画在宣纸上，在街上见到妇人就发。
不仅如此，貌似很多妇人都像是事先约定好的，来了就径直去了她家。开张第一日，生意格外兴隆。可谓是门庭若市，顾客络绎不绝。
“恭喜二妹了！”方初筠微笑着恭贺道，看不出妒忌与郁闷。
慕云绣仔细端详她的神色，见她如此泰然自若。不免心生不悦。讪讪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来日方才呢。”
方初筠暗暗好笑：还不算是胸无半点墨，还知道来日方长，那就且让你看看我的经营手段。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慕云绣话锋一转，“大嫂去我店铺转转吧，相隔这么近不去看看多见外啊。我们可是一家人，可千万别信什么同行是冤家这话。”
方初筠没有拒绝，颔首允同。她心如明镜，知晓慕云绣把她邀请过去，无非是想借机向她炫耀一翻，再讽刺她几句。
可这样一来，她也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去隔壁瞧瞧。一个月后比赛就要见分晓，她可怠慢不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于是，方初筠便随慕云绣来到‘佳人坊’。一进入大厅，映入眼帘的景象陌生又熟悉的。
依然是货架上摆满了胭脂水粉，只是旧的木制货架全部换除。全换成了铁质的镂空货架。铁质的确实比木质要显高贵，屋梁上的吊花饰物也还在，只是已更迭了式样。
花饰繁新，色泽新丽，确实瞧起来比以往更为赏心悦目。阁楼居然也是打造了一张一张的美容床，每张美容床上都被艳丽的被罩罩着。
只不过太过花哨，少了几分清雅之美。反不适合美容院这种，需要温馨娴静的场所。
还有三三两两的妇人正躺在上面，由几个美容师在给她们做面部护理。方初筠立在门口，瞧得不真巧，无法看出几个美容师的指法。
不由自主垫脚探望内间，慕云绣搀了她一把，道：“又没外人，都是几个熟识的妇人。我们过去瞧瞧，若有不妥之处，你也好指点一二。”
慕云绣这话说得极为客气，方初筠怔了怔，也不再犹豫，提着裙摆上前去。
还真如慕云绣所说，躺着那几位妇人丝毫没有被周围的景象所惊动，仍就闭目养神的平躺着，惬意地享受着皮肤护理。
那几个美容师也被调教得极好，至始至终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顾客的脸庞，为其服务。
一切完美无瑕，反而露出了破绽。她们两人是一同进来的，进铺后除了侍女来福礼，便无他人再靠近慕云绣。
这期间她根本没有吩咐众奴仆，说其会上楼观望。楼上的美容师及顾客，又岂能得知有人会来观摩？
在毫无意识防备的情况下，若说美容师是经过严格的训化。且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捣鼓顾客的脸庞，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可这几位夫人呢，她们是顾客，是花银子来享受的。听闻有异动，会被惊扰是必然。怎么可能也如美容师般，眼皮眨都不眨下，对来人丝毫不觉意外了？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无论是美容师还是顾客，都是事先知晓她要来参观。也被早早安排好，让她们从容自如。
这一切无非就想让方初筠看看，看她这儿的一切，都是那么紧紧有条不紊。
方初筠瞅了瞅了美容师的指法，错乱不堪，简直是在顾客脸上鬼画胡涂。可以见得，这些美容师也只是依着葫芦画瓢。
其中一个美容师不知是否太紧张，手指一滑，长长指甲居然硬硬生地戳进那位夫人的面颊中。
美容师霎时胆战心惊，从脸颊红通到耳根。她战战兢兢地抬眸瞥了一眼慕云绣，刚对上慕云绣犀利的眼神，迅速垂首低眸。
那被戳到的妇人居然依旧平静的躺着，仿佛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似的。若不是那耀眼的红色指甲印赫赫在目，方初筠都要怀疑是否刚才看花了眼？
慕云绣极力掩饰慌张，赔笑道：“也瞧得差不多了，无须再继续打扰，我们还是出去谈吧？”
方初筠未有言语，颔首地跟着慕云绣出了屋里。旋即又来了另一间厢房，方初筠一进来就四目扫视。
这个厢房是她曾经最熟悉的地方，之前这儿就是小文的寝房。她曾在这儿教小文拼积木，还曾许诺过他，要送他一套完整的积木。
如今，物是人非。这个厢房也改动了一下，全然觅不回昔日的样貌，现在成了一个会客的地方。
方初筠在内心唏嘘，也不知道小文一家搬到哪儿？还有那个柳娘子，好歹两人也是算是结拜了金兰的。
全家搬迁，离开青镇这么大的事，居然要瞒着她？想想就觉得愤愤不平，哎！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慕云绣方才的惊慌失措，全都消散不见。她惬意地坐在了椅子上，又用下额指了指，示意方初筠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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