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元元忿忿的嗔了他一眼:“倒不是我舍不得给你花银子,只是如今我父亲有意让墨子圭继承家业,我母亲和兄长在府中都要节俭花用,我又哪里有脸跑回去要银子。”
说起墨家家主之位的继承,定远侯不置可否。
“景阳侯是嫡出,自己得皇上重用,又是长公主的驸马。
这于情于理他都该继家主之位,你该庆幸岳父有长远打算。
就算将来不是你亲兄长继承家主之位,但在景阳侯的余荫之下,也能水涨船高。”
墨元元才听不懂这些大道理,而且她们和唐氏母子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等墨子圭继承了家业,第一件事只怕就是把窦氏和墨亭赶出墨家。
哪里还有她的好处。
“侯爷说得倒是简单,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墨家的家财有多少。
你可以拱手把那些东西让人,我可做不到。”
定远侯无奈摊手:“墨家富可敌国,我也有所耳闻。
只是景阳侯背后是长公主和皇上,就算你让我帮你兄长,凭定远侯府一个已经没落的侯爵。
无疑是以卵击石。”
“那可未必,现在皇上已经离京,长公主目下无尘,根本不管墨家的事。
如今墨子圭那边只有唐氏那个糊涂不清的女人,侯爷想要银子,何不趁此机会。”
定远侯心中一动,但也不敢应承下来。
墨元元见定远侯有所松动,再次打算“以理服人”。
“侯爷也不必妄自菲薄,虽然你没有在朝中领着实缺,可侯府的人脉还在。
对付小小一个墨子圭,不过是易如反掌。”
定远侯挑挑眉,没有接话的打算,墨元元再接再厉道:“侯爷不是缺银子吗?可若是我兄长继承了墨家的家业,几十万两银子也不过是小数目。”
定远侯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墨元元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财帛动人心,定远侯会说出那番大义凛然的话是因为他没见识过墨家的家底。
墨元元很清楚侯府的家底,若不是为了银子也不会娶她一个商户之女了。
既然都娶了她,又何必假装清高。
……崔七七送墨皇后回宫,又训了不少宫女太监,替她立了威才离开。
明日要上早朝,她还要做些准备,虽然不想替郑玕当牛做马,但既然郑玕托付了她,她就该尽心尽力的做好。
回府之前先去了一趟六部,见了见新上任的官员们,把人认了个脸熟,这才打道回府。
尽管那些大臣们只怕不想她来插手朝政,但该走的排场还是要走的。
右丞相姓柳,听说是个没什么背景的人。
郑玕看上他并且重用于他,完全是因为他有牛犊不怕虎的精神。
听说他在做县令的时候,就敢为了一个不清楚的案子和知州正面对上。
最后查出案子的苦主是被知州的公子害死的。
他直接跳过顶头上司,上书把自己的上司告了。
当时处理这个案子的还是郑元,他性子嫉恶如仇,下令处死知州一家。
最后峰回路转,他又替自己的上司求了个情,保了他一命。
从那以后他就出了名,到因为他性子太直,得罪了不少人,不少人联手镇压,他才混了十几年的县令。
直到郑玕登基,他才被发掘出来,短短一年,连跳多级,破格做了丞相。
也正是因为她性子直容易得罪人,没有党羽,郑玕才放心用他。
能喝根基深厚的左相互相制衡。
崔七七看完卷宗一时有些出神。
这个柳大人似乎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之前崔七七把控朝政多年,虽然也肃清了朝廷,可对于他的遭遇却是未有耳闻。
万一他把自己被压制十几年这个丑记到自己身上,那之后会不会与她为难。
第二日一早,崔七七又准时被倚梅从被窝里挖出来,然后麻木的由着她净面上妆。
然后穿上厚重的朝服,塞进马车。
直到马车摇摇晃晃的赶到宫门口,崔七七才清醒一些。
换了马车乘轿撵,崔七七上了金卵殿。
周安迎面而来,欲把她请到龙椅上坐下,被崔七七毫不犹豫的拒了。
就算是当年做摄政王把持朝政,她没有做出逾矩之事。
从来未坐过那个位子。
崔七七小时候被父皇带着坐过龙椅,对那个位子没有特别的执念。
在崔七七看来就算世人给它加上再多的意义,那也只是一个冷板凳而已。
“不必了,周公公不会知错犯错吧!”
周安不免心虚,但语气却没有失了身份:“长公主误会奴才的意思了,奴才不是知法犯法,我不是故意让长公主行差踏错,而是殿下代天子监国,坐到龙椅上也未尝不可。”
“不必,虽然是代天子监国,可到底不是天子,周公公觉得若是来得及,最后给本宫设一块珠帘。”
从前听政不管这些,可如今她已经成亲了,为了避免落人口实,让墨子圭难做,该避的还是避一避为好。
周安答应得很痛快:“长公主放心,内务府的奴才办事麻利着呢,绝对能在早朝之前布置完,请长公主到后殿稍事休息。”
崔七七随着引路的小太监去了后殿,很快就有人上了热茶和点心。
崔七七的胃立马就有了反应,但还是一点没动。
宫里鱼龙混杂,她还是小心为上,平时能不在外面吃东西就不吃。
听着前面不时传来响动,崔七七心中飞快的捋着头绪。
周安是郑玕身边的老人了,从在郡王府开始就跟在郑玕身边伺候,很是得脸。
这一次郑玕出征没带上他,八成是想留他下来照看墨氏。
毕竟崔七七已经出宫了,不能天天住在宫里。
对墨氏再照应也总有来不及的时候。
至于今日对她试探,只怕是周安自己的意思。
郑玕不是那种会自毁长城的人,当年她在迎他登基的时候就说过,日后绝不插手朝政,不会让他难做。
事实上,崔七七也确实说到做到。
郑玕让她来监国只是想给她权力,让她在关键时候能护一护墨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