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曲——妖妃篇】【改编】【上】

“元照见过陛下。”

女子姿态妩媚，眉如弯月，娇嫩欲滴的鲜红色红唇勾勒出一个弧度，及腰长发散在肩前。

初元伸手将她扶起，燕元照眉尾一压，垂眸淡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初元根本挪不开眼，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香肩，二人对视，元照仰着下巴，身体向前凑。

初元的瞳孔骤然变大，他试探性往前凑，想去吻上她的唇。

元照见他如此，忍不住低笑出声，上前附到他耳边，语气中夹杂着几分玩味，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朵里，弄得他耳朵酥痒。

“哈哈…元照是陛下的女人，陛下竟不敢碰吗？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大概天底下所有男人都抵不住这样的诱惑吧，初元原还怕她介意，既如此，他一把将元照拉到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初元的吻炙热而又深情，仿佛一颗甜枣塞入口中，元照将手掌放于他的胸膛，努力回应着他。

春宵一刻值千金，情意正浓时，爱意似火烈。

次日辰时，元照在初元怀里醒来，她看着眼前之人的脸庞，将搂着她的胳膊紧了紧。

她伸手用食指想去触碰初元的鼻梁，他却因此而醒，他握住她的手腕，放到唇边亲吻。

元照莞尔一笑，掩藏住眼中情绪。

“元照，永远待在朕身边好吗？”

元照微微眯眼，徘腹：“他莫不是发现了些什么？”随后又露出一个假笑，从小所谓的“父王”没少教她，如何不付出真心，就勾住一个男人的真心。

随后又露出妩媚姿态，楚楚动人。

“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元照，当然，会一辈子，陪着陛下。”

初元也撑起一个微笑，语气温润如玉。

“只要元照永远陪在朕身边，就都够了。”

元照便是会演戏的人，他的细小情绪，她自能察觉出，初元笑时，嘴角抽搐了一下，说明他并非是实心全意，他竟在瞒着。

元照心想：“看来不能再等了。”

次日傍晚，不出所料，依旧是燕元照侍寝，自她入宫，其余妃子便甚少再碰。

“元照…”

初元躺在榻上，浑身酒气，一只手掌放在额上揉着两边的太阳穴，嘴里唤着她的名字。

她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不同于往日的娇柔妩媚，而像是忧心忡忡，仿佛有意见大事要做。

“陛下，怎么喝醉了？”

燕元照关切询问，她缓缓踱步到初元身边，斜坐在榻上，握住他的手。

初元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眉毛拧成一股绳，口中喃喃：

“元照…朕头疼……”

燕元照沉默片刻，随即开口。

“那，臣妾替陛下揉揉？”

初元并没有回答，元照权当他是默认，双手覆在他的太阳穴，轻轻替他揉着，初元紧锁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

规律而平稳的呼吸着，这是，睡着了？

元照手上的动作停下，坐在胡凳上，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思虑万千。

大概是半夜子时，她也没想到，竟能盯着他看这许久，她轻轻触摸着他的鼻梁，俯身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她起身，将身后的披帛取下，从他脖颈后面穿过，伸手接触两端的丝巾，迟迟没有打结。

谋划了这许久，到了关键时刻却不忍动手了，他看着眼前之人，怎么都看不够。

她定在原地，仿佛时间静止，眼前一片虚无，直到一滴眼泪顺着鼻梁滑下，把她拉回现实，真奇怪，自己哭了，竟没有一丝感觉，仿佛麻木了般。

燕元照诱惑得太过成功，把自己也拉入了泥潭，入戏太深，深陷其中。

人生了情愫，便就有了软肋，可她这软肋，倒是太过致命，不堪一击。

不行，若把这份私心保留下来，只会化为刺向自己的一把利刃。

元照紧握拳头，闭上双眼，努力保持冷静，母妃的病，不能再耽搁了……

她翻身跨到初元身上，哆嗦着双手给披帛上结。

就当想要用力拉紧它时，发现男人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耳朵里。

她脱开双手，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惊恐他竟醒了，又欣喜，他终于醒了……

待他睁开双眼时，雾蒙蒙的，染上红晕。

“你…”

元照从唇齿之间惊叹出声，真醉还是装醉？这一滴泪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单是这一刻，元照在皇宫生活的每一刻，他都在装醉，又或是努力把自己灌醉。

初元坐起身子，伸手拥她入怀，骨节分明的手抱着她的脑袋，二人紧紧抱住对方，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幻想中，一切回到从前。

元照初次侍寝那一晚，有疑似燕赤之人在皇宫作祟，初元派赵公公送元照回寝殿，并将事情压了下去。

他怨恨燕赤的国王，前脚把元照送进宫，后脚就来谋利某种“好处”，即便是此等状况，初元依旧愿意毫不避讳的说与她听，他信她，他始终是信她。

初元为让燕赤王不攻自破，自己露出马脚，侍寝次日，给了她一碗假的避胎药，当初元照为了赌气，二话不说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时间回到现在，元照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被初元打断。

“嘘…”

初元呼吸带有微微的颤抖，元照咽了口口水，将口中想说的话压下去。

“元照…再骗骗朕…再骗朕一天…最后一天…”

初元卑微的如讨不到饴糖吃的孩子，他害怕元照的离开，亦怕残酷的现实。

元照本来压下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滚烫的泪珠滑滴落在对方的肩上，她无声的哭泣着，她高估了自己的绝情程度。

她永远做不到，对自己所爱之人，痛下杀手、不管不顾，初元是这样，母妃也是这样。

她被一股无形的黑暗困住，左右两边同时挤着，必须舍弃其一，究竟是，养育她十五年的母妃，还是眼前这个男人。

百善之首孝为先，养育之恩大过天，元照自然拎得清，然这把刀子，是元照自身，无论她选择拿一方，都是罪人。

从母妃生病起，就注定的结局。

元照想要从他怀中出来，被他摁得更紧，他颤抖着声音，此刻一点都不像一个君王。

“元照…求求你…别回头，朕怕看见你，就不敢再说了……”

元照双手穿过腰间握住他结实的肩膀，乖乖留在他怀里，仿佛这样，时间便会定格。

两人都是被推着赶路，太想休息会了。

“陛下不怕，元照在呢…”

元照轻声哄着他，也是，“奉旨”去骗他。

初元抱紧怀中这个瘦弱又带有魅力的女子，即便他是九尊之躯，天之骄子，依然觉得，怀中的女子高不可攀。

在初元眼中，燕元照是傲娇的神仙，美得不可方物，仿佛一不高兴就会离开，所以他，格外珍惜。

初元的嗓音中待了几分笑意，笑的，何尝不是他自身。

“罢了…还是别骗朕了…太假了……”

元照想要推开他，可初元的怀抱越来越紧，她的挣扎力度也随之大了几分，初元还是松开了怀抱。

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元照用膝盖后退几步，双手作揖，叩首。

“罪妾谋害君王，罪无可赦，请求陛下赐白绫一条。”

初元仰起脖子，闭上眼睛，眼泪顺势如珍珠断线般，顺流而下，他蹙着眉，他再次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里面的神经有蚂蚁在啃噬一般。

初元看着叩首在榻上的女子，心痛极了，心中的惆怅与悲痛结成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脏，让他感到窒息。

他伸出一只手定在空中，觉得近在眼前的女子离他是那么远。

“元照…到朕身边来……”

男人苦笑着，声音虚弱而无力，喉结几乎没有因发声而振动。

元照叩下的脑袋轻轻抬起，她也是怕的，她怕初元伤心，怕心悦之人失望的眼神，她脖子微微抖着，抬起头，表面毫无波澜，实则早已翻江倒海。

对上的，是初元的红眼，和伴随着苦意的微笑。

“元照，你要的鬼鸠令，我派人放在密室里了，这是钥匙。”

初元拿出一个钥匙，塞到元照手里，此刻他不再自称“朕”，而是“我”，也就代表着，他亲手放弃了君王的位置。

元照看着手心里的钥匙，若非是动了真情，兴许会负担的收下。

“陛下……”

她无法承受内心的压力，眼泪慢慢流下来，泪珠挂在脸上，初元伸手替她抹去。

“元照乖，不哭。”

元照低着头，泪水伴随着哭声，充斥着悲鸣与三年来的愧疚。

“陛下…元照配不上你的爱……”

初元上前握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掌中。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担得起我的恩宠。”

他认真的看着元照，脸上依旧强撑着微笑，元照的情绪终于崩溃，她不断摇头，嗓子里发出悲伤的音色，内心的沧桑与悲伤一瞬间被敲醒。